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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娃子,你看这个人是咋了嘛?”“就是啊,好端端的,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看啊,就是平常勾引男人太多了!” “哎呦,婶子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勾引你家的了。”现场响起一片哄笑。
四五个女人,围着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正在议论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这个女人疯了,乱糟糟的头发上都是灰尘。二娃子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个女人滑稽的样子,听着旁边人的议论声。觉得有趣,便…嘿嘿嘿…得笑了。
这里是鸡爪山里的一个小村子。村里大概有几十户人家聚在一起,周围是山,和山。村里大户是姓白的,解放后的政策并没有很好的传达到这个小山村,当家做主的依然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族长,白七。村子里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在白家的治理下,一切都像以前那样秩序井然。从远处看,这里炊烟袅袅,笑骂啼哭,生活气息十足。村子里有自己的学堂,适龄的孩子都会在这里学习,担任教书先生的一直是当过秀才的村长白七爷,最近,村长年纪大了,可村里娃儿门不能没有书读,所以白七爷走了几天几夜去了县里报告这件事,想让县里想办法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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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七叔!他七叔!”大柱急匆匆得敲打白七爷的门。年代久远的木门被大柱强壮的身体拍的吱呀呀得晃,好像要倒下一样。
“来了来了!大柱子你一大早的催命呢?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白七爷颤抖着拉开门质问柱子。“呼…呼…那个…村口…呼…”柱子因为着急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行了行了,看你着没出息的样子,来进屋喝口水的。什么事着急成这样。”白七爷走进下屋点燃了几根香,插在几个灵位前。“说啊,什么事?”柱子放下茶缸说“县里张书记来了,还带了个女娃儿,说是给娃们当先生的,让我来喊你去迎。” “你这个憨后生,张书记来了不早说,赶紧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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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和柱子快步走到村口,早已围满了早起务农的村民。大家都对这从城里来的女先生很感兴趣。村长让人群退开,快步上前拉着张书记的手“哎呀,张书记啊,前段时间去县里求您这个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来人,我替我们鸡爪村的孩子感谢您啊!”“白村长,苦什么不能苦了孩子啊,国家最近啊支持知识青年下乡支教,这小田老师啊,是个大学生,她也同意来你这帮个忙。也为咱们县城教几个大学生出来。小田啊,来,这是白村长,认识一下。”
从拖拉机上下来了一个女人,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带着眼睛,白白净净的皮肤,苗条的身材。把这整个村的男人都看呆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哪里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
“白村长好,大家好,我叫田燕,以后就有我教咱们村子里的孩子上学。大家以后叫我小田就好了。”“好!!”这场简单的自我介绍就在一众血气方刚的汉子大声的叫好声和被自家媳妇儿扭着耳朵带回家的哀嚎声里结束了。
村长在村里学堂里帮她找了一个住处,就算安定下来了。学堂里还有一个负责教学生们体育和数学的先生就是柱子。柱子虽然不姓白,但是很受村长欣赏,因为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出过县城当过兵,上过初中的人。柱子不住在学堂里,见到小田也不好意思说话。所以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俩就各自教各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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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蝉在炎热的气温下,像开了锅一样,拼命得叫着。鸡爪村的老爷们都趁着早上的清凉把农活干完,中午的时间也都躲在家里睡午觉。
小田也被炎热的夏日搞得烦闷不安,来到这里三个月了,学生们也还算听话。可生活条件太差了,她不禁开始后悔来到这里。这天下课后,她打来清水,正打算好好清洗凉爽一下。
“…咚咚咚…小田老师在吗?” 柱子敲响了她的房门。“柱子哥啊,咋了?”柱子脸一红,毕竟晚上敲开一个姑娘家的门,怎么都不太好。“啊…那个…俺家鸡下了几个蛋,俺给你送来。你一个城里的大学生在这穷山沟子里教书,营养得跟上。” “哦哦,谢谢你柱子哥。” “没事没事,其实是这样,俺有个请求,不知道田老师方不方便。”柱子低着头,不敢看她。“什么事?你说,我要是能做到肯定做。”“是这样,俺听说你在城里念大学,俺也想考大学,可是以前除了数学学的好一点,英语一窍不通,语文更是写不出一篇文章来,充其量算个识字,想请田老师有空能帮我补习。”
田燕重新大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青年,他穿着军绿色的帆布外套,和裤子,虽然老旧得有些褪色,但是一尘不染。在这个山沟沟里竟然还能存有这样的上进心,田燕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当然可以,要求进步是好事。”“真的?那太谢谢你了,谢谢谢谢!”柱子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书,问道“田老师看的是什么书啊?”“哦,这是本国外的小说,讲的是…”说着,她不禁脸红了起来。是啊虽然她接受过高等教育,思想比较开放,但是对着一个陌生男人提起这样的男女情爱小说。她也不好提起。
“咳…那个,柱子哥你都看过什么啊?”“哦,俺在部队的时候看过三国演义…新编的…”于是,两个人从历史聊到了现代。柱子跟田燕讲他当兵时,班长的糗事,惹得田燕哈哈大笑,花枝招展。田燕跟柱子分享学习英语的窍门,柱子便认真的听讲,就像在课堂上一样。
村里的蝉叫声渐渐微弱下来,星光更亮了,月光撒在这座山上,把两个青年男女照亮。“你以后叫我燕子就行,我叫你柱子哥?”“哎,行!”
夜渐渐深了,柱子跟田燕道别后,转身离开了。两人都很高兴在这个地方终于遇到了能有共同理想追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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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村里人发现柱子跟小田老师走动得很近。两人成为饭后妇女的闲聊中的谈资。“他二婶子,你不知道吧,就咱村里来的那个大学生,跟柱子啊,好上了!”“跟柱子?”白家孙媳妇儿美娟问道。“对啊对啊,你们不知道吧,我家那口子那天夜里种完地回家,就听到学堂那柱子和小田在说笑呢!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两人干了什么。”
“哎呦,你看看她也知道了,多会勾搭男人,这才来没几个月,都把柱子勾搭到屋子里去了。平时就穿的花枝招展的,生怕别人不看她。你看她那个骚货样儿,不知道哪里来的狐媚子。”“真是这样啊,我家那口子,还整天想着人家,你看,让人家柱子占了吧!看他还不死心。”美娟说到。“嘿嘿…嘿嘿…就是就是。”一众女人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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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长孙白军家里。“你个臭婆娘,炒个菜放这么多盐,家里钱又多了拿来买盐了是吧?!” “白军儿你是不是找事?我放的盐多 ?你别吃啊!谁都没有你吃得多。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就混吃等死,家里的地你去刨过几锄头!” 美娟说着越感委屈。“我明白了,你就是找茬,想把我休了找那个骚货去!是不是!” “你少他娘放屁,什么骚货,骂谁呢!?” “哟,你还不知道吧,人家小田老师早就和柱子好上了,人都把柱子招到屋子里过夜了。你平时还看不起柱子,说人当两天兵觉得自己了不起,现在呢?现在怎么样?勾搭柱子都不勾搭你!”
乒乒乓乓,一顿乱砸。吵架声叫骂声响彻村子。 邻居纷纷来劝,只见美娟坐在地上,哀嚎到“哎呦!乡亲们快来看啊,我不活了,家里的男人让贱人勾了魂,还打我!我还活着干嘛呀~”
这时候白七爷走进来“行了!哭哭啼啼的你也不嫌丢人!乡亲们都散了。别看了,我来了就没事了。”围观人散去,一众女人更是念叨,幸好这件事没有发生在自己家男人身上,不然自己可怎么办,以后一定要离那个狐媚子远点!
美娟还是怕白七爷的,于是哭哭啼啼得从地上爬起来。白七爷坐在屋里正堂“美娟啊,你说你干的什么事嘛,人小田老师是我费劲从县里求来的宝贝,来教咱们村孩子念书的。你这样不是毁人家名声吗?以后不准再说了!再说我家法伺候!”美娟只得唯唯诺诺得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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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 白军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看上的女人,怎么能让柱子那小子抢先了。大小都是吃我吃剩的,穿我穿剩下的。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于是,白军看旁边的妻子呼噜声渐响,拿起外套出家门来到了学堂。他也不知道他要来干什么,就在学堂附近转悠。深夜里的鸡爪村,除了偶尔的狗叫,便再无任何声响。
这边田燕刚批改完今天的作业,来到屋子里想用水擦擦身子。好去睡觉。
白军在学堂外晃荡来晃荡去 突然看见有两片间隙稍大的木板透出光。他悄悄上前看去,投过木板,看到了屋内的景象。这骚娘们,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这就在勾引我了! 白军哪里抵得住这种诱惑,冲进屋里,开始了田燕悲惨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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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还没有大亮,白家祠堂里,跪着白军,田燕。门口聚集了村里的围观人,议论纷纷。这边门口冲进来刚知道情况的美娟,哭骂着重进祠堂,看架势就要与田燕拼命。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抢别人老公,你还要不要脸,我要杀了你!啊!我不活了呀!”
田燕还没有从昨晚的事情反应过来,只是呆滞着,没有反抗。
“好了!”场面安静下来。白七爷坐在堂上,看了眼田燕说到“田老师,我白家出现这种孽畜,我白七实在是没脸见你,可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我做主分你一处宅子,让这小子养你和将来的孩子!这件事情,没必要报到县里,反正你也是要在我们这教书的,我给你比县里多两倍的工资。”
“不可能!”田燕嘶吼着!“我要报警,我要让他进牢子!”白军听到这里赶忙说,村…村长,是这个婊子勾引我滴! 她勾引我,不然,我也不会晚上去学堂,七爷,七爷你要替我做主啊!
田燕眼神透出血丝,看着这个恶心的男人,想杀了她的心都有。转身就要跑出去“你们这群人,都不会帮我,我要去县里反映,要让他蹲牢子!”
“给我拦下她!”白七爷下令,一帮人就堵住门将她拦下。“给我绑了,送进学堂的屋子,二嘎子,小黑子,给我看住她!”田燕哪里见过这种流氓手段,大骂“你们这是犯法!我要告你们,你们…啊!不得好死你们!”
“我希望今天的事情各位都不要声张,我更不希望有警察或者县里的人来我们村调查。听明白了吗?”白七爷背手说到。大家纷纷应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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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咕咕的叫着,夜已经深了,二嘎子和小黑子守在学堂外面。快要睡着了。“嘎子哥,你说七爷让咱们守着干啥,这娘们绑上了还能跑了啊,这也太无聊了。”“七爷让看着就看着吧,明天你下去跟你婆娘说,送点饭过来,咱哥俩包括她得吃饭啊,没事,这种事过两天想明白了就好。”“是,诶?嘎子哥,你说这小田老师 长的这么水灵好看,怎么能是这样不检点的人呢?”“那我哪知道去。”
“要不咱俩也?”“去去去,你小子脑子长屁股上了?这事儿能做吗?”“你要不去还不定便宜了谁,这娘们得关上几天呢!你不去我去!”小黑子说着就要去打开田燕的门,“诶诶诶,你小子干什么,赶紧出来!”
屋子里,田燕眼神呆滞,绝望得看向四周的墙壁。这时门打开,小黑子搓着双手猥琐得问到“田老师还习惯吧?这种事啊,你得想通,村里都是我们的人,怎么可能放你去报警呢?想开了,可能拿几倍的工资呢,到时候你生完孩子,送你离开,像什么都没发生多好啊?”
“滚!给我滚出去!”田燕近乎撕裂的声音嘶吼着。“哼,臭婊子,分明是你先勾引人家,自己还有理了?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那我来满足你!”说着,黑子啪一声就要打在田燕的脸上。
“碰!”一声闷响,一根棍子打在了黑子脑袋上,应声到底。原来是柱子,柱子拉起田燕“燕子,快,我送你走,送你出村子,你出去了以后你一直往西边走就到县里了,你快去报警!”“柱…柱子哥…啊!”一切的委屈的绝望终于击溃了这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抱着柱子哭着。
“好了好了,燕子,咱们快走。”说着,两人一路往村口跑。看着村口的那颗杨树越来越近,燕子说“谢谢你柱子哥,我带警察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我不要你报答燕子,你先跑出去,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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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一路摸黑往西跑,头也不敢去回。终于在中午的时候,跑到了县政府的大门,晕倒在门口。门口卫兵看到抓紧上报县长。燕子被送到县医院介绍治疗。
住院部里,燕子像县长一五一十得述说了事情原委。“真是岂有此理!”县长愤怒得拍了一下桌子。“彻查,必须彻查,严惩不怠!”
县长和派出所的人带着燕子开着车又回到鸡爪村。他们调查后,发现所有的村民口径一致,都说是田燕老师来到以后,怎有水性杨花,祸害村子。
县长看调查无果,也就算了。当晚接受了白七爷一众人的晚宴,喝的烂醉如泥。第二天清晨,县长对田燕说“田老师,既然事情都是误会,你就留在这继续教师吧,县里的工资照发哈。”说着连忙带着人离开了,留下精神崩塌的燕子。
当晚,燕子被村里人毒打一顿,同时接受毒打的还有柱子。他被挂在村口的杨树上,遍体鳞伤。听说后来,柱子被赶出了村子。
后来,燕子疯了。被人赶到村口的破庙里居住。事情过去好多年,人们早就把之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只知道村子里有一个女疯子,谁也不再提起她是打哪来的,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为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