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江南的烟雨总是那么的透人心弦,便如今夜的雨一样,一滴一滴的打在心尖,可它带来的只有水滴石穿的动能,却没有带走心里的十万八千事。

    初始的雨滴如丝如线,犹如那初春的时节,滋养着万物,昏黄的路灯之下,行人匆匆而过,远处的摩天轮在这片雨水当中若隐若现,耄耋的老人在摩天轮的下面徘徊,雨水滴落在老人的雨伞之上,嘀嗒不停,老人抬头望向那摩天轮的顶峰,萧瑟的背影在雨中的薄雾里若隐若现,我想凑近看一下,却怎么也看不清亮,在路灯的后面有一颗树,晴朗的时节里面,冷冽的月光会从枝丫之间透过,落在树后的窗前,洒在窗后的屋内,但今日,唯有昏黄的灯光透过繁茂的枝丫,斑驳的洒在桌面。

      窗后的屋子里摆放着一张书桌,长长的,或许称之为写字台最为合适,书桌之前坐有一人,眼光混浊,面容却有几分清秀,他混浊的视线透过这混浊的天地,似要与这雨夜融为一体,手中握有一笔,笔锋流转,在纸上留下字迹,初始如这雨滴一般,行书缓慢,气质悠然。

      雨渐渐下的大了,这方天地显得更加的混沌,再观此人,身上不自觉的升起一股戾气,可这天地仍然混沌,透显的这个人也逐渐混沌,笔锋再转,行书却又急又猛,似在发泄,笔随心走,字由心生,落笔之间又何尝不是在写自己的心,我想他大抵与我相同,我之所想,便是他之所书,笔锋所转,即我心中所感。

      雨端的更急了,犹如天中瑶池倾斜,又如天河弱水破闸而出,争先恐后的来此人间,因为他们孤独,想来此体会这倾世的繁华,因为天宫无情,所以他们前仆后继,只为感受那人间真情,可他们对这人间的所有向往,又会已怎样的方式为他们留下各种创伤呢。

      再看这窗前的人儿,笔锋不再流转,他抬头望向窗外,却只有斑驳的树影在眼前摇曳,任凭着雨水的拍打,顽强的抵抗,眼中的混沌和迷茫消失了,却没能生出清澈,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而下,是什么让他落泪,我想走过去问问他,可当我走到他身边时,我懂了,即便他不发一言,我也明了了这两滴泪水源于何处,他心即我心,他的情绪表达,即我所感,他是摘了面具的我,我是戴上面具的他。天空更加混沌了,薄雾渐渐变成了浓雾,眼前的景象再也看不清了,天地慢慢挤压,缩小,困于其心。雨水慢慢倾斜,冲向双眸。远方的天地变幻,幻化成无数天地。这方天地至此已无音讯。便如我心中那不能与人言的八九工作烦忧,从初始的笔锋流转到这片天地消散,从困顿和混沌,转为释然,开阔,笔锋几转,转出来的是我心之开阔。行之所至,走出来的是我的混沌之心,立于天地,方见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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