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为何越是愚昧越敢叫唤?明理的人却不肯开口

“所谓文学,在我看来就是:先把文章写好看了再说,别的就管他妈的。”

王小波自诩自己的写作风格是黑色幽默,他在采访时说,在黑色年代里当时是幽默不起来的,只有过后你才能觉察出幽默。这本名为《沉默的大多数》杂文集,王小波认真地思索,真诚地明辨是非,黑色幽默无处不在。

王小波是这样一种作家,总有本事把明明很悲惨的事情,冷静地写得趣味盎然。同样是写文革经历,余华落笔让人哭,汪曾祺落笔让人莞尔,王小波落笔让你笑疯。大概,小波先生骨子里是个乐观主义者。

嬉笑怒骂,百无禁忌,黑色幽默,自成一体,小波先生不仅如此,他既悲天悯人,又真实可爱。他身上有知识分子的操守,也有作为个体私心的坦率。他是个战士,也是个顽童。

王小波聪明有趣,理性积极,进取诗意,推崇科学,认为科学是需要毕生学习的,认为道德的根基是实事求是,善良必须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他喜欢引用罗素,喜欢卡尔维诺,尤瑟纳尔,推崇海明威,萧伯纳,柏拉图。讨厌孟子的推己及人和禽兽论,感觉人家不够绅士,没什么气量。

王小波说:“我这一生决不会向虚无投降,我会一直战斗到死。”又说:“我的抱负只能是反对蛊惑宣传,我别无选择。”他把不断学习和追求当做人生在世最有趣的事情。要是有人要把这件趣事从生活中去掉,倒不如阉了他。

王小波说对自己的要求很低: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愿,一生就算成功。他的一生是成功的。解得了高数,编的了代码,不仅明白了许多道理,遇到了许多趣事儿,还把这些传递给了几十年后的我们。他的这本杂文告诉我们,什么是智慧,什么是自由,什么叫有生活,什么是求同存异,尊重参差多态。

罗素说:“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人类的思索,才真正是人类前途之所系。尤瑟纳尔女士借阿德里安之口说:“当一个人写作或计算时,就超越了性别,甚至超越了人类——当你写作和计算时,就是在思索。”

思索是人类的前途所系,故此,思索的人,超越了现世的人类。实际上,人类历史上任何一种天才的发现都不是金钱直接作用的结果。金钱、权力,这在现世上是最重要的东西,是人类生活的一面,但还有另一面。沉默地思索,是人类生活的另外一面。

如此看来,文化是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价值观,还有点党同伐异的意思。有一种文化的定义是这样的:文化是一个社会里精神财富的积累,通过物质媒介(书籍、艺术品等等)传诸后世或向周围传播。

贫困是一种生活方式,富裕是另一种生活方式;追求聪明是一种人生的态度,追求愚蠢则是另一种生活态度。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在追求快乐,另一些人在追求痛苦;有些人在追求聪明,另一些人在追求愚蠢。

国人一直生活在一种有害哲学的影响之下,孔孟程朱编出了这套东西,是因为他们在社会的上层生活。假如从整个人类来考虑问题,就会发现,趋利避害,直截了当地解决实际问题最重要。

其实,国人在这方面已经很不像样了,这不是什么哲学的思辨,而是生活经验。我们的社会里,必须有改变物质生活的原动力,这样才能把未来的命脉握在自己的手里。

之前看了个纪录片,上面说学者是最没用的,因为他们只搞批判,不搞建设。这令我感到深深的悲哀。做学问的要为自己的成果承担后果,不管是对或不对,不符合社会主流就是错的,爱因斯坦说出了真理,或许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理,大概是承担不了后果。

现在社会已经容忍不了这些搞文化的,经常用只会理论,不懂经验最终一事无成。在老人的眼里,那些上学的都是毛头小子,只有经历社会的摧残才会真正地成长。

在这个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同在一堂的社会中,下里巴人的人数是占大多数的,为了使自己和阳春白雪看起来一样有自己的品味,搞出了不同样式的东西。阳春白雪的人都不敢去评判,因为另一方不高兴,就要吵起来,理论的话我不敢苟同,只会抓住一两句话,来直接延伸,用悠悠众口填埋。

《沉默的大多数》里有这么一句话:

假设有一个领域,谦虚的人、明理的人以为它太困难、太暧昧,不肯说话,那么开口说话的就必然是浅薄之徒、狂妄之辈。这导致一种负筛选:越是傻子越敢叫唤——马上我就要说到,这些傻子也不见得真的傻,但喊出来的都是傻话。

我不是说两种是互相相斥的,他们应该是互相扶持的,高的给低的讲述自己的理论,低的应该学习高的,或许理论本身存在问题,但是低的总会长高而去改变它。

科学的更替就是这样,但现在很多人容忍不了与自己相斥的想法,甚至令对方想都不能想。当这种氛围形成,沉默的大多数就成了沉默的群体。

读过《沉默的大多数》,我受益的是接收了一种“解决问题”的思维,遇到问题的时候,先不论对错是非,而是看存在不存在,存在的,不合理的,就去解决,而不是逃避,假装事情不存在。

当然了,我自己在生活中,本身也是用“解决问题”的思维在生活,所以我很容易就接受了王小波的观点,因为我的想法和他很多观点就很相似。

王小波写杂文很有趣,很有意思。他的思维很开阔,包容性很强,敢于发别人不敢发之言,尊重客观事实。就是这种黑色幽默、不拘一格的写作风格,非常吸引我,看他的文字,不管是小说,还是杂文,我都会联想到两个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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