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冬,一场疫情如群虫掠过庄稼般席卷了全国。举国上下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城市间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因此这也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印象中,春节的天是特别的——它总闪烁着绚烂的烟花,每当看到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开,总有一种春已来到的感觉。而今在夜晚抬头,只能见到一大片黑,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黑。夜也是静静的,听不见以前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街上熙来攘往的场景也似乎被黑夜这只巨兽所吞噬,原本充满烟火气息的杭城,转瞬间变成了空城,毫无生气。路边零星挂着几个灯笼,那点点红色在一片死寂的笼罩下,也失了魂魄,没了喜气。
外婆家的年夜饭取消了,家收缩成最小的单位,只剩三个人、两个人,甚至一个人,这个年过得很静。这个不怎么冷的年,却让人感到冷了,一种直达心底的冷,冷得冻成了冰。家里开足了地暖,多少增添了一丝暖意,但仍是杯水车薪。寓意吉祥的春联贴在门的两侧,福字稳居中央,也多少是有了点年味。再环顾四周,家里的软装都换成了红色,茶几上堆满了零食,电视机上挤挨着几只小老鼠,看到这些,那暖似又离心近了一些。但想起之前十几日都是这般度过,我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父亲打开了电视:“今天,杭州增派一百名医生支援武汉,武汉加油,杭州加油!”
“哦,又派人过去了,咱杭州真棒!”父亲的声音总是那般坚定。嗯,真棒啊。心里那汩汩春水,势要熔化心头的那块坚冰。暖流如势不可挡的利箭,穿过心房,直向脑袋冲去。“啪”,一个没忍住,有些许晶莹落下来了。为了不让父亲看到,我立马别过头去,装作在看窗外风景。
但当目光落在窗外时,冲击心头的那股暖流却更盛了。我看到小区门前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正忙碌着为进出的人测量体温,虽是冬天,但汗依然顺着他的脸庞落入领下。楼间的道路上,保安骑着他那“年事已高”的电动车,一手拿着喇叭,提醒住户们少出门。心头的冰早已悄然融化,那暖流更是冲开了泪的闸门——它们肆无忌惮地倾泻而出。
是啊,若寒冬之腊梅,虽是天寒地冻,却仍为冬天添了一抹艳色。这些努力付出的人,与疫情坚决斗争的人不正是这冬天里的梅吗?既然这样,又还有什么心冷的理由呢?心当然是暖的,是前所未有的暖,是如冬日阳光那般的暖。
“丁零零”电话声敲碎了思绪,等我跑到房间时,铃声却停了,手机屏幕上写着“未接来电 外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