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杨梅,忍不住口水急速分泌,光想一想,就馋得直流口水,生津止渴。从小杨梅就是我最爱的水果之一。记忆中吃杨梅,是爷爷种在村口山上的一片杨梅园。那片杨梅树估计有些年头了,杨梅树树形庞大,撑开的树枝又犹如修剪过一样齐整地摊成一个球形。树与树之间需要保持足够的间距,远处望去,姑且说是像公园里园艺师修剪的放大的好几倍的绿色球形绿植,不仅好看,重点是能结出让人垂涎欲滴的果子来。
端午过后,杨梅就该成熟了。我早已经记不清杨梅成熟的季节农历5月初夏时的燥热,记忆深刻的却是那周末的午后,我可以跟着爷爷去摘杨梅。提一只小桶弯在手肘里,随手一拈便可轻易摘到低处的杨梅,在高处的杨梅需要爬上树干,用弯钩把挂满杨梅的枝头给拉近,再逐个采摘。瞅见哪个红得发黑,个大鲜嫩的杨梅,还是直接下肚来得爽快。“嘎吱”一声随着杨梅在嘴里在舌头的压力下爆开,一股清甜夹杂着果酸的味道迅速通过丝丝分明的果肉纤维布满整个味蕾,顺势咽下杨梅饱满的汁水。这一口的酸甜可口,清爽幽香,让人意犹未尽,欲罢不能。这样摘完一桶杨梅,也就吃了个肚子滚圆,采摘杨梅真是能让人乐在其中。
后来,爷爷逐渐年迈,便把杨梅园交给爸爸来管理。接过交接棒的爸爸,一心扑在了杨梅园上,为了提高杨梅的口感和产量,爸爸考察了多地的杨梅种植基地,并虚心向专业的杨梅户学习,讨教种植管理方法。听闻东魁杨梅的品种,果大而酸度低,果色紫红,且丰产,有“东方之魁”的美誉。爸爸便在原有的杨梅树上重新嫁接了新的东魁杨梅的品种,并增种了杨梅树,使原本几十株的杨梅园扩大了一倍多的面积,甚为壮观。爸爸说,等到老了,我们不再需要他们了,他就和妈妈回到老家,守护这一片杨梅树,这就是他们养老的根本。因为在他们心里,觉得不能事事靠着儿女,只要还能动弹,就一定自食其力。
杨梅虽然好吃,可是这栽培的过程可是丝毫不能懈怠。二月时的春风还寒冷似剪刀,正是挖穴埋苗的好时机。到了阳春三月,新栽种下的杨梅树,根系还不发达,及其容易被阳光晒死,这个时候需要为杨梅树做遮阴防晒。待到杨梅长成幼树,需要进行定期的整形修剪,剪去枯枝、病虫枝、衰弱枝、徒长枝,使整个树冠上下四周枝条分布均匀,通风透光,也保证了每颗杨梅树的质量和产量。小小的杨梅苗在爸爸看护下犹如一个幼小婴儿般逐渐成长。过了清明的梅雨季节,杨梅树上就挂满了青青的小杨梅果,这个时候的杨梅摸上去是带有刺般干涩坚硬。别急,只等端午节前后,这些小果子也就在日益逼近的暑气中慢慢变得丰润饱满,娇艳欲滴。仿佛一夜之间就成熟了。
杨梅的采摘期极短,仅10天左右。如果没有及时采摘,杨梅就容易染上果蝇等虫害,非常容易掉落。每到这个时候,都是爸妈最最忙碌的时期。晨起趁着泛白的天空就开始采摘了,直到夜色朦胧,爸爸才把一筐一筐的杨梅载回家。用过晚饭休息片刻,当大家都该进入梦乡了,爸妈则出门,在午夜时分把杨梅运到水果市场进行交易。这整个杨梅采摘期几乎都是不眠不休地在劳作,整个过程的艰辛劳累,可想而知。看着父母分享收获的季节的喜悦时,更为他们的劳累倍感心疼。这个时候,我突然恨起了这些杨梅,如果没有你们,双亲也就不必如此辛劳。而我更想告诉爸妈,养老您有儿女,无需依靠杨梅。
“旧里杨梅绚紫霞,烛湖佳品更堪夸。自从名系金榜后,每岁尝时不在家。”
——明代余姚孙陛
叮咚…清晨的门铃准时响起,妈妈已经用顺丰快递寄来了一箱新鲜采摘下的杨梅,纵然隔着千山万水,妈妈说不惜代价也要让外孙亲自尝上外公外婆一手栽种的杨梅。交通的便利在当下已经不用似古人对故乡的杨梅魂牵梦萦而不得尝。这一颗颗看起来红得发紫,紫得发亮,就像一颗颗黑珍珠,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都说“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值千金”,这满满当的杨梅捧在手心,沉甸甸的不仅仅是价值千金,更是凝聚了父母满满的爱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