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们回来了。”
“爷,我吃根辣条。”
“爷,我想吃支雪糕。”
一声声呼唤在爷爷耳边萦绕,小老头儿总乐呵呵应着:“回来了呀,想吃啥好吃的?”“吃吧吃吧。”
可后来,那句“爷,我想……”和无数声“爷爷”,再也等不到回应了。
这间小卖部,盛满了我们的童年。是上学路上必停的中转站,是五世同堂围坐说笑的暖窝。记忆里的爷爷,总笑眯眯望着我们每一个人,把爱藏在沉默的付出里。他身形瘦瘦小小,却让我真切懂得,何为父爱如山。爸爸有位好父亲,我有位好爷爷。
得知消息那天,我正躺在病房等手术。同一天,我失去了两位最亲的人——爷爷,和我的宝宝。盯着长辈发来的讣告,那名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不敢信是爷爷。明明十天前还见他好好的,再相见时,他已安静躺在棺椁里,像睡着了似的,仿佛从未离开。幸好那时,我拖着怀孕的疲惫身子回了趟老家,匆匆看了他一眼。哪曾想,那一眼竟是永别。好多事,仿佛真有冥冥中的安排。
悲伤漫过所有人。平日里严肃的父亲,那天哭得像个孩子,反复念叨着每晚都去看爷爷,偏就那晚没去。我不敢劝他“别难过”,连我自己都止不住眼泪,何况他呢?那是他的父亲啊。我的爸爸,再也没有爸爸了。他心底的痛,我读不懂,只知道他的呼唤,也永远落空了。
亲人的离世,是一生的潮湿。活着的人总在学着接受离别,可这堂课,要用一辈子去修。
爷爷走了,小卖部不会冷清。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我们会守着这里,继续把日子过成他盼望的模样。那些欢声笑语,会在这里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