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失去了你。
入了盛夏的第一夜,雷声滚滚,暴雨不断。保安已在清场,电脑上差两分钟到十点,下班后领导交代的任务未完,墨墨叹着气,在心中第一百遍地纠结着要不要辞职。
临近小区,蓦地眼角瞥到了身后有一只叫声略凄凉的奶牛猫,看体积约莫两周大,小小的身体被淋得湿透,站立的四脚摇摇欲坠,浑身发抖。小家伙似乎还不太会发声,叫声也略微嘶哑,小身体歪歪扭扭地追随墨墨的脚步,似是怕跟丢。从不爱心泛滥,但看到这只紧随不舍的奶牛猫,突然间,墨墨似乎有一瞬间的同病相连。人生已不易,年幼的流浪猫又何尝容易呢?太过年幼又淋了雨,任之飘零怕是活不过今晚。它就如同现在的自己,在这个狂风暴雨的社会里战战兢兢,迫不得已却又不得不为了生存挣扎。
也不知晓究竟是出于所谓的善良还是同病相怜,终还是将它带回了自己的蜗居,本想着只要它不哭不闹,就让它在家里将就一晚。也许是看出了这个临时主人的心思,小家伙一声不吭,静静地躺在墨墨的脚边,头枕着满是污泥的皮鞋面,又短又细的尾巴紧紧地裹住身体,微微地发抖,尽可能地表现出不属于这个物种的乖巧。墨墨终是认命地打了盆温水,小心地用软毛巾擦拭它的身体。小家伙太小了,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它的小身体。清洗时,小家伙一动不动,紧盯着墨墨,很是配合,甚至在清洗耳朵时会闭着眼努力地把耳朵竖起来让墨墨毫不费力地为它清理。
小家伙洗完澡,静静地窝在墨墨的腿上,左前爪紧紧地扒住墨墨的大腿,却有意识地收起爪子,墨墨感受到肉垫的柔软与温暖;小家伙眯着眼,缓缓地呼吸,不吵不闹,却似乎没什么生气。莫不是饿了?墨墨上网搜索了幼猫能吃的食物,借了羊奶,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喂给它喝。似是吃饱喝足,小家伙满足地喵了一声,蹭了蹭墨墨的大腿,开始笨拙地舔自己还未长开的爪子。
小家伙长得并不好看,黑色遍布倒像只蓝猫了,肚皮上斑驳的黑白色不规律地相间着,背上不纯净的黑色偶尔点缀一两点白,四肢偏灰黑色,爪子却像戴了白手套一般;身体瘦弱,四肢短小,尾巴细短,只有一双泛绿的猫眼滴溜溜地转显得炯炯有神。不好看也不容易让人偷走吧?墨墨心里想着,突然一愣,自己并不准备养它,又何必在意会不会被偷走呢?
夜深了,就寝了,明天又是不愿去想像的一天。墨墨顺手找了个纸箱搭了个临时的小窝,小家伙似是不安于黑暗,又担心扰了主人的安眠,在纸箱里小声试探地叫着。这一夜墨墨似乎也惊于屋外电闪雷鸣,和小家伙对眼无眠。好一会儿,终是将小家伙放入了被窝中。许是感受到墨墨的体温和比纸箱更柔软的被窝,小家伙熄了声,慢慢地爬行靠近着墨墨;第一次,床上有了其他生命的体温,墨墨似乎也不再害怕狂风暴雨了,笑了笑像是决定了什么。两个生命相依为命,都阖眼入梦了。
小家伙的梦里,不再居无定所,不再饿到无法站立,不再时常被流浪猫狗恐吓;有主人陪嬉戏,有主人为它洗澡,甚至,有主人抱着它入睡;心里,有了依赖。
墨墨的梦里,不再浑浑噩噩,不再每天一脸怨愤地工作;家里有个小生命在等着自己喂食,开门有个小家伙在满含期望地迎接自己,夜晚就寝时有软软的小身体陪伴自己入眠。心里,有了牵挂。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梦里,与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