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王梓亦用身体堵着门,她因为激动,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的脚下是打碎的盘子、散落的衣服,好像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部跑出来凑热闹。
“你他妈的今天就跟我说清楚,我到底算什么?”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冲坐在床上的男人喊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真丝睡袍下的婀娜身段越发惹人怜爱。
曾广宇看见向来柔声细语的梓亦对他发脾气,刚刚瘫软的身子一下刚劲起来,一把搂住梓亦,“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啊,伐要生气!这里毕竟是姓贾的地方,我只能柔,刚才他要做了我,我也没话说。今天他们在这里大闹了一场,为难你了,我知道委屈你了,可这不是刚好吗,看看他老婆那张铁板脸,这回你就恢复自由身了。为了我们俩以后,你只能忍着了。好梓亦,不生气啊,刚才没吃什么东西,来,穿上这件最漂亮的裙子,我们去红房子吃牛排。”一边从衣柜里拿出裙子递给梓亦,一边叫,“李姐,进来收拾一下.”
2.梓亦坐在梳妆凳上,看着李姐收拾好满地狼藉,思量半晌,怒气渐渐消下来,愧意却涌了上来,想起刚刚破门而入的贾大宣夫妇,大宣铁青痛苦的脸,一语不发,痛心失望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贾夫人微胖的脸上稍显得意,鄙夷的目光瞪着她,指着梓亦的鼻子,拉高嗓子对着大宣说:“这就是你叫我不远万里巴巴来,打算娶得二夫人,好个知书达理的美人儿,好手段!这还没过门呢就给您戴绿帽子了,和这小白脸倒是真般配。罗妈,小翠,给我打!”
梓亦自长这么大,头回见这阵势,吓得心噗噗乱跳,眼看着二人边砸东西边逼近,旁边的广宇吓傻了一般半裸着瘫软在床上,梓亦只得闭上眼睛抱起了头等着挨打。“住手,玉茹,我们走!”大宣喝止了二人,捂住了胸口。贾夫人顿时气焰大消,靠近大宣,帮他揉着心口“怎么,不舒服了,这种小贱人不值得生气,好了,我们走,快去赵医生那里看看。”旋即一大群人走了出去,外面传来汽车的发动声。
梓亦看着镜中自己红晕未散的脸,心里嘀咕,“大宣,实在对不起,这张脸也只有广宇配的上,你我相差实在太多,如今正好趁此机会分手。我得想个法子让广宇对我死心塌地,好让他禀告父母早日娶了我。”手上开始描眉画唇,收拾得异常精致。“外面风大,加件披风。”广宇细心地为她披上外套,梓亦对他嫣然一笑,这般温柔体贴又俊俏,家世又好的青年才俊当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挽住他的左臂把头倚在他肩上。
当初梓亦因家中生变故,父亲因病去世,无人供养,读完中学后虽考取了大学却只得辍学,幸而她英文学得极好,从酒店觅得接待一职,和母亲二人租住在下只角尚可生活。
这一朵活色生香的解语花开放在酒店大堂里,也生生地长在众人眼里,年青的未婚同事明目张胆地追求,年长已婚的每天多看几眼也是好的,连来往的客户都有送花追求梓亦的,特别是那位贾老板。
3.贾大宣,50岁,广东人,在上海做生意,第一次来住酒店就是梓亦接待的,办完业务,为表谢意,特意等梓亦下班来接她去吃粤菜,看到他手上的婚戒,便便的大腹,梓亦婉拒了几次,直到有一次他尾随她到她家,看到她家窘迫的境况,第二天就送了写有她和她母亲名字的霞飞路28号小洋房的房契和钥匙,接她们去住,然后1个月不见他人,家里的李妈说他回广东做生意了,却天天来电话和梓亦闲聊家常,语气十分关爱,梓亦觉得十分亲切,仿若自己父兄一般。
1月后贾老板归来,说已和夫人说定要娶梓亦做二房,梓亦就顺水推舟地和他住在了一起,辞了工作,专心做起了如夫人。梓亦年轻初试云雨,贾老板经验丰富温柔体贴,起先倒也合拍,二人好似蜜揉一般,离不得半步。如此过了3个月,梓亦于此渐入佳境,主动娇声求欢,贾老板却似慢慢被熬干了油的灯,吃再多的鹿茸虎鞭也不能让梓亦尽兴。贾老板心里有愧,天天变着花样送梓亦金银首饰,玉器珠宝,哄她开心。
一日,贾大宣从公司带回家,广东来的一封电报:“母病危,速回!”急急忙忙地收拾行李,和梓亦及其母交代一下,匆匆走了。
4.梓亦天天和老母为伴过了一月,在家里实在闷得慌,就向隔壁30号的张太太学打麻将消磨时间,一来二去认识了对面27号的曾广宇,小伙子今年26岁,1米8的个子,帅气十足,嘴巴也甜,更难得的是脾气好,打十场麻将输九场,却不计较,给张太太家的刘妈的辛苦费还特别多,喜得刘妈天天跑梓亦家里兜麻将搭子,夜宵也专挑曾先生爱吃的做。
认识久了,聊起天来,渐渐知道曾广宇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未娶妻,留过洋,在淮海路的汇丰银行就职,27号里面的家具全是法国运来的,梓亦去对门他家拜访了一次,着实喜欢那浪漫的法式风情,相比之下自己住的家具都是中式红木实在是太过古板。
二人年貌相当自然对对方都有好感,谈话中梓亦闲闲地道出了自己现在的境况,没想到广宇并不介意她的过去,还鼓励她离开贾大宣恢复自由身,好让他追求她,还送她5根“小黄鱼”放在首饰盒里。梓亦听得心花怒放,自然身心俱托,二人干柴烈火,青春年少,兴头正浓,丝毫不避讳旁人耳目。没料到贾老板之行会突然之间回来,前一天还来电话说他母亲身体尚未恢复,还得再待个十天半月,这次被他们逮个正着,梓亦也有点手足无措,看着贾大宣盛怒之下还如此维护她,心内愈发愧疚。
5.“想什么呢?”广宇用嘴含了块哈密瓜送到她嘴里,又将嘴挪到梓亦耳边轻吻着,“你将28号的房子卖了,和我住一起,你不是最喜欢这里吗,my dear,我爱你!”右手慢慢一颗颗解开旗袍的盘扣,左手在梓亦修长的大腿间游走。梓亦娇喘地回应着,二人在27号的客厅沙发上滚成一团。
一周后的一个早晨,广宇照常提着箱子去上班,留下梓亦和母亲在27号客厅话家常。大门有人开锁进来,一个年约60的老先生,一见她们,诧异道:“怎么你们还没搬走,曾先生房租只付到前天,新房客明天就搬进来了,你们今天一定要搬走的。”
梓亦如遇晴天霹雳,身子一下软了,又强撑着站起来,“老先生,您是房东?曾先生只是租房住在这里的。”
“是啊,他说了,要先回老家,妹妹和母亲在上海多玩二天再回去。”
梓亦急急地跑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一阵翻找,没了,什么都没了,卖房子的银票,贾大宣给的所有首饰珠宝,首饰盒里的“小黄鱼”都没了,里面只有一张纸条,正是广宇的笔迹,上书:
“职业分手者,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