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忽然给了你大把的时间可以喝茶、看书、学习、思考,可对着一柜子的茶,太阳出来了,嫌普洱太燥、青柑太涩;下雨了,又嫌白牡丹不够香醇、茉莉飘雪太过轻盈;老白茶、桂花红茶呢,则是晴天怨它太浓厚,雨天又怨它太清淡。六祖惠能见风吹幡动,道“非风动,非幡动,是仁者的心在动。”到了我这里,无须凉风,心动频频。自找结症,某日,灵光一现,非茶不好也非人不好而是壶不好,于是,寻个好壶的心思迅速替代了喝个好茶。
朋友圈里有个做瓷的手工业者,是几年前去景德镇寻茶具时加的,几年来天天月月地发些手作作品,甚是精美。最近珐琅系列的壶、壶承、主人杯尤其让人怦然心动,珐琅五彩和繁复的每一个色调、每一笔勾画完美慰藉和填补了疫情下困于原地的灰暗情绪和单一生活。
接下来是一个漫长的议价过程,到底是全手工、重工,价格自然不会美丽。那就先和姑娘聊聊瓷器吧,几天里,我们从珐琅起源聊到色彩、工艺,从壶的形状聊到上釉制作,倒也其乐融融,但一转到价格,就默契全无。姑娘坚守价格底线,而我拼命测试“疫情下供需关系变化后的议价空间”,任凭姑娘甜甜蜜蜜、一口一个叫着“哥”也没松动。谈不拢价格,继续聊瓷器。于是,在她上新时,我们又开始聊鸡缸杯,这次从明成化聊到仿古瓷,从斗彩聊到器形,不知不觉,时间到了5.20,姑娘终于在这个充满爱意的日子又回到了价格上,许是叫了近月余的“哥”拉近了心的距离,此番议价默契大增,从二八、三七最终四六修成正果。
一周后,黄地珐琅彩壶、壶承和珐琅彩葵口主人杯到手,迫不及待地上手。果然,黄地色浓庄重,白地的清淡素雅,加上精密繁复、色彩丰富的彩绘,缠枝莲重重环绕、凹凸有致,粉蝶色彩明艳、生动欲飞,边角描金,这个流行于雍正康熙乾隆年间的彩瓷,自带一派皇家的高贵与荣华。
把玩之余就想着沏个茶。一月前喝茶的心烦意乱再次回归,在这么一件器皿面前,普洱重了、绿茶轻了、白茶淡了,依旧心思难定。一转眼看到烹茶用的农夫山泉,心念一动,烧开了直接入壶,再倒出一杯,当唇碰到花纹的绵密,入喉有了明显的“农夫山泉有点甜”。 2014年,大陆买家刘益谦2.8亿港元拍得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后,随手倒入茶水,一口饮尽,此举被人们评价为“暴发户之态”。我倒也主张好物当用,唯有使用器才成活,何况用好了又得一段佳话、一个秩闻趣事。
黄地珐琅彩缠枝莲壶底面用金线刻字“满园”倒过来谐音“圆满”,时值小满,圆2020茶事一桩,小满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