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找寻梦里的颜色。
总是走不出记忆里那无边的皑皑白雪,童年的天马行空,竟然在玻璃的霜花尽头。窗台上想穿透世界的眼睛,被厚厚地隔在烘着火盆的炕角,心却在银色的世界里荡漾飞离。有一天我会拾起那片芭蕉叶子飞去,有一天我会绣一朵绒花手帕赠给青梅竹马,有一天我能吹着蒲公英的纷飞凝结在冰面上,有一天,牵我手的男人,便从那热带雨林里向我走来……
小村的茅屋在雪里袅袅炊烟,厚厚的积雪拥抱着矮墙,远方更远方白得连绵不断。门前泛着银光的大路,干净得一尘不染。雪夜寂静中,常常马蹄声声,清脆而带着韵律敲打无眠。想象赶车人的狗皮帽子,眉眼须发已然皆白,想象半圆的蹄痕,竟然都是思念的热气腾腾,馒头该是晾在墙头上,豆包已经飘着香气,母亲的头巾在蒸汽中淡了花色……
春节临近,赶集的马车在大路上奔跑,笑声把枝杈上的积雪震落,麻雀惊恐又喜悦,叽叽喳喳地猜测春天的日子。年味在奔走中五颜六色,炕上团团围坐的兄弟姐妹,母亲的眼睛笑成一弯新月,父亲像魔术师,新衣服,新袜子,在烛光中闪耀着欢天喜地,一直飘进了梦里。
童年的一月是红色的,衣服鞋子,头巾绫子在腊月的雪地里飘着,在冰面上荡着。园子里高高的红灯笼,挂在松枝下摇摆,无论多么遥远,幻想了我的多少年幼天真。
十八岁的一月花季粉红,曾经有一双被我无视的眼睛在余光中闪躲,如今依然记得,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是慌乱的做作,却因何在无人时,含苞待放得羞涩。
秋天与爱人相遇,爱情的颜色在调色板里任性挥霍。相爱的人总想表白心的颜色,当飘雪的冬日来临,初吻的心情,是浪漫的路灯下像雪花一样飘起又坠落。
一月的颜色,是长了一岁的迷惑,心事无数次饱满又空落。日历一次次丰满着岁月,也一次次叹息光阴如梭。我偷偷吞咽过的心事,却是,再也不能把想好的那句祝福,在跨年的午夜里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