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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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沉,暴晒一天的沙滩在逐渐降温。冯俊扬躺在遮阳伞下,肌肤晒成了古铜色,他啜了一口Caipirinha鸡尾酒,吹着海风,看着眼前走过的比基尼美女,真是心旷神怡。

冯俊扬看着天色转暗,忽然风云变幻,刚才的落日余晖霎时变成了黑云密布,雷声隆隆。忽然一记响雷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又是一场美梦结束了。窗帘被风吹的鼓起,他看看表,早上八点钟。把窗帘拉开,外面已经下起雨来。想想今天刚好是周末,他打开电脑玩起了网络游戏。

游戏里的冯俊扬很厉害,叱咤一方,可现实中的他是个没本事的人,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

他开始在社会上厮混,认识了几个不三不四的朋友,带着他赌钱还输了几万块。幸好家里给他都把窟窿补上了,但也不让他继续在家住着。

“到大城市奋斗吧,不要呆在这小县城里游手好闲了,你小子好自为之。”这是出门前父亲对他说的话。

后来,冯俊扬在省会一个药厂里找了份送货的工作,虽然比较辛苦,但能按时发工资,每周休息一天,他起初还算满足。

冯俊扬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除了上班工作就是在出租屋里打游戏。

打游戏的时间过得很快,三餐都叫外卖,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玩的困了,他就躺下睡觉。有时也在想自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有什么意思?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冯俊扬,冯俊扬。”一个女生在叫他,他顺着女生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座巨大的佛像,这不是镰仓的那座佛像吗?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女孩跑过来拉着他的手,走在古木森罗的寺院里,到处都是古朴幽静的气息。

女孩带他出了寺院,走在干净整洁的街道上,空气很湿润,他感觉在这条街上走了好久。

街道两旁都是各类精美的小店铺,他们进了一家卖铜制小摆件的店铺里,店铺里面被铜制的货品装点的琳琅满目,他拿起一个别致的闹钟观赏把玩,谁知这闹钟竟响了起来,而且声音如此熟悉,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有些震耳,他睁开了眼睛,床头柜上闹钟的时间指向七点,他按了一下,声音即止。

迅疾地起床,穿衣、洗漱,骑车去了药厂。一箱箱的药品装车,开赴货运站、机场。这样的工作不停地重复着,冯俊扬干了几个月也有些腻了。

“刘哥,你在这干几年了?”他问正在开车的老刘。

“我啊,都干十年了。”老刘兴致勃勃地开着车说。

“时间够长的,我怎么就感觉才干几个月就腻歪了?”

“你啊,你还年轻呢,有大好青春可以让你发挥,腻歪好,没准你改天干别就发达了。”

“我都感觉没可能,我每天除了上班和打游戏之外什么都懒得做,觉得生活好乏味,我只有在晚上做梦的时候才感觉有意思,在梦里总是挺高兴的。”

“哈哈,你小子,能天天做美梦那也是福气啊。我这每天回去忙忙家里的事儿,陪陪老婆孩子,睡下一觉就天亮了,哪还知道做梦。”

“刘哥,你说,你要是不干这个了,你要去做什么?”

“我还没怎么想过,诶对,要真没事可做了,我他妈就去当群演,万一我走运成了当红演员咋办?不过哥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冯俊扬笑了笑,“那我一定跟你去!”

不一会儿货车就开到了货运站,他们一箱箱地把货物搬到了大车上。之后还要来回跑几趟。

过了几个月,药厂被查出了在药品里添加违禁物质,领导层迅速被调查处理,与药厂合作的公司企业也纷纷停止合作,没些日子药厂就破产了。冯俊扬和其他三百多个职工都被迫离岗,自谋出路。

没出息的冯俊扬琢磨再找一家厂子继续当搬运工,可没想到的是老刘打来了电话:“小冯啊,记不记得几个月前说的事儿了?没想到真的他妈不干了,咱去当群演吧,我都看好地方了,咱明天就去!”

老刘的电话打得冯俊扬猝不及防,他想,去片场试试看倒也无妨,大不了回来继续找地方卖力气呗。“刘哥,去哪当群演啊,远不远?”

“也不算远,在县城里,坐车也就一个多小时,靠,想挣大钱还怕路远?明天上午八点人民广场碰头,等你小子。”

晚上,冯俊扬打了一会儿游戏就困了,早早睡下。

梦里是一片茫茫大海,太阳悬在中天,但不炙热。一艘漂亮奢华的游艇正在海面上游曳,冯俊扬坐在环形的沙发上喝着威士忌,周围都是俊男靓女,自己身边也依偎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很像他高中时候暗恋的女生,一桌人玩着高中时候常在课堂上偷玩的纸牌游戏,说着高中时候的开心事。

第二天,冯俊扬早早地就醒来了,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就奔向了人民广场。老刘很准时,到了广场看不到冯俊扬他就跟着大妈们跳起了广场舞。

冯俊扬发现老刘后把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您老人家还真有情调。”

“废话,万一哪个漂亮大姐看上我呢。”两人坐车去了县城。

片场人很多,到处都是穿着日本军服和伪军制服的群演。他们找到一个管事的人,讲好了工钱,一天八十块,中午能吃一顿盒饭,活儿就是穿着伪军制服行军打仗,八路军一冲锋就往地上倒。

俩人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一上场就躺在了死人堆里,老刘拍拍冯俊扬的腿,“小冯啊,这多他妈省事,有吃有喝,瞎晃晃,往地上一躺就把钱挣了。”老刘虽是扮尸体但表情很得意。

“我靠,这活儿是挺容易的,每天往地上一躺就行,快他妈赶上鸡了。”冯俊扬调侃道。

“哈哈,你小子还想躺一下八十啊。”老刘在死人堆里笑道。

冯俊扬正要讲话,被导演用喇叭臭骂上了:“哎哎哎!那两个死人,他妈的,都死了怎么还在那讲话!还干不干了!”唬的俩人眼睛一闭就没了气息。

两人就这样干了一年,跟着这个剧组拍了两部电视剧。

后来,副导演看着冯俊扬小伙子挺勤快,长的还有些样子,就提携他演了个小角色,他自己倒是争气,把角色发挥的非常好,越来越受到导演器重,慢慢的也进入了次要演员的行列。这也是冯与刘两人都始料未及的。

冯俊扬在剧组用了五年时间干到了男配角,收入今非昔比,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碌碌无为的穷小子,老刘也成了他的副手。

几年之内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转变让冯俊扬不知该如何适应,拍戏的压力在逐步增大,他开始频繁地失眠,从前那些苦日子里的美梦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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