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季,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徐江盛,此后的日子皆为沦陷。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的缘分要比我以为来得更要早一些。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放开你了……
九月,正值讨人厌的开学季。高三了,进行了新一轮的分班。作为一名理科生,我非常幸运的分进了老胡的班级。
老胡是一名男的数学老师,他被誉为我们学校最没有脾气的老师,可是他的班级却几乎每一次都是全级平均分排行首位。
在这个新班级里面,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也有不少陌生的面孔。开学的第一天,少不了的就是重新编排座位。
就这样子,我和徐江盛阴差阳错的被分到了一起。第一眼见到徐江盛,他正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对于我这个新同桌,也是毫不搭理。
不得不说,我们这个位置真的特别适合看风景,往外看去,能看见的,是一座桥,一片海,还有青葱的大树。这里有风,能吹走夏天的燥热,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我们就这样在沉默和风吹之下做了一天的同桌。那个时候,别人都和同桌打成一片了,而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回到家里,打开QQ,小圈子里面已经有三十多条信息了。小圈子是曾经班里面和我最要好的几个女同学组成的QQ群。点开Q群,回顾了她们的历史记录,没想到她们在聊的问题是我最不想提起的问题——同桌。
那是我第一次没有参加小圈子的讨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也没想过要去抱怨些什么,就一个人生着闷气。
整个夜晚,我都没有睡好,满脑子都是大家关注的同桌问题。说实话,我也有去观察过他,他是班上少有长得好看的男生,高鼻梁,白皮肤,眼睛看起来特别的有灵性,但他的性格,真的不让人讨喜。
那个晚上,我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同桌关系继续僵持下去,第二天,我异常早的回到了学校,却没有想到有人比我还要早到——是他。
我努力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走到他的身边,把东西放好在座位上,还装作不在意的跟他说了一句:“早啊。”
他没有回答,这就像是在我的热情上面泼了一盘冷水,但这没关系,我忍。
从那以后,我总是会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想要拉近我和他的关系,但都一一被他漠视。可是老胡一天不换同桌,我都要坚持下去。
十月份,校运会悄然而来,这一场校运会,将会是我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校运会,一向不参加校运会的我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竟然去报了800米和1500米。
最可怕的是,现实告诉我,800米和1500米就在同一天比赛。一个是上午,一个是下午。可是我没有正当理由不能缺赛,缺赛会被扣分。
到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场了。
跑800米还好,一向800米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即使没进前三,但我还是拿了个不错的名次。那个时候,我是用尽全力的,脚部开始发软 。
由于下午还要跑步,午饭我吃得很少,生怕跑着跑着就吐了。刚吃完饭不久,就要开始比赛了。
检录的时候,我便开始觉得胃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翻腾,过一阵子后就开始绞着痛。可是,我们班一直都很希望能拿到全场总冠军,我不希望咱们班因为我的弃权而与荣誉失之交臂。
比赛的时候,烈日当空,枪声令下,我们一起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跑完全程的,我只知道我不是最后一名,跑过了终点,我整个人都虚脱了,双脚无力。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楼过了我的腰,紧接着我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还不等我看清楚是谁,我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身处的地方,不是熟悉的操场,而是医院。我坐起了身,发现似乎有人正牵着我的手。
仔细一看,那个人不是谁,正是我近几天软泡硬泡才问到名字的同桌。
四周没有别的人,而他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皱着。同时,他的睡眠也很浅,当我想把手抽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沙哑着声音,对我说:“你终于醒了,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吗?叔叔阿姨回家给你煲一些汤,你饿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温柔,一反平时冰冷的形象。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说那么长的句子,看得出来,他的关心,不是装出来的。
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就红了起来。可肚子就在这个时候不适宜的响了起来,我呆滞的看着前方,只见他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发心,然后对我说:“你乖乖的待在这里,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徐江盛笑,他笑起来很好看,也很温暖,让我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他的笑容,他眼中的宠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徐江盛前脚刚离开,我的父母后脚就来到了,他们一来,最先问的不是我的身体如何,而是——小盛去哪里了?
小盛?我知道他们一定说的是徐江盛,可是这称呼看起啦怎么那么的亲密?在我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父母的问题,母亲给我盛了一碗汤,然后也就没有说话了。
过了一小会,徐江盛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碗粥和一个包子,是我喜欢吃的叉烧包和咸蛋鱼片粥。
他见到我的父母,亲切的打了声招呼,见他们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刚刚认识,反而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好友。
直到出院,徐江盛都一直跟在我和父母的身边,全程他没有怎么跟我说过话,只是在父母去医院缴费的时候,他忽然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留下了一个吻,然后说:“好好照顾自己。”
那瞬间,我没有拒绝,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他的笑,刺痛着我的心,勾起了我心底的记忆。他和他是那么的相像,可是名字不同,我便从未怀疑。
父母回来以后,徐江盛就走了。回家的路上,我没有说话,车厢里很安静,除了行车的声音,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而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哭了。
最后,是母亲最先打破了沉默,她问我:“琪琪,你还记得小盛吗?”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现在那孩子长得那么帅,一开始我都没有认出来呢。”说话的是父亲。
“是呀是呀,其实他就是当年住在我们家隔壁,你小学的时候搬走了的那个小江哥哥,那个对你特别好的小江哥哥……”母亲越说越激动,后面的话我就没有听清楚了,只记得小江哥哥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着。
江盛,徐江盛,我早该想到的。怪不得会在他身上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就是我的小江哥哥,那个年少一直追随的小江哥哥,那个占据了我的童年,埋藏在心底不远提起的小江哥哥,那个隔了那么多年杳无音讯的小江哥哥……
“只可惜听说那个孩子很快就要去英国了,改天我们去拜访一下他的父母吧。”父亲叹了一口气,而母亲马上接话:“要不就明天吧,正好明天放假,听说他们下个星期就要走了。”
父亲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第二天,我强行被母亲拉了起床,好好的打扮一番。他们说到做到,真的要去徐江盛的家里。
徐江盛的母亲特别的热情,我们走到小区的门口,她就已经出来迎接我们了,全程牵着我的母亲,多年好友没见面,特别亲密。
来到他家,我除了尴尬没有第二种感觉,直到徐江盛出现在我的眼前,才破解了这种尴尬。可是我顿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颜面见他了。
他跟我的父母聊上几句以后,走到了我的跟前,对我说:“琪琪,我有份礼物想要送给你。”说完,他就牵起了我的手。
我像一个木偶一样任由他牵着,等走到他的房间,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拍了拍我的头,我才回过神来。
此时他背对着我,像是在找些什么东西,我听见他一边找,一边说:“其实开学那天,我就认出你了,可是你没有认出我,我有些生气,所以下定决心不要理你。其实后来我才意识到,这个行为是由多么幼稚。我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把你找回来。”
他说着说着,我的泪又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盒子,盒子打开了,是一条项链,一条很漂亮的项链。我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喜欢吗?这是我一次旅行里面买下来的,觉得很适合你,现在终于找到机会送给你了。谢谢你琪琪,过了那么久,你没有抗拒话。我可以给你带上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有魔力一般驱使我点了点头。温暖的指尖划过我的颈部,我哭得更凶了。他猛然将我抱住,然后在我的耳边不停的说对不起。她抱得很近,像是在是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真的特别害怕他会离开。哭累了,我就靠在他的肩膀上,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妈妈来敲门,叫我们出去吃饭,他才念念不舍的放开了我。
他为我抹去脸上的泪水,而我在那一刻,很想对他说些什么:“你真的要走吗?”
一个月前还是我最讨厌的人,现在竟成了我最舍不得的人。原来那么多年的感情,不管他叫什么名字,不管他变成了谁,只要是他,我都放不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带出去吃水果。
后来,我跟他的妈妈聊了很久,我们聊得很开心。可是欢乐的时间总是那么的短暂,夜幕降临,预示着我们即将要分离。
他送我和父母离开小区,看着我上车,然后才离开。车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写着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如果你叫我留下,我就不走了。
我没有给他回信,因为害怕。去了英国,他会不会有更好的生活呢?
他离开那天,我有去为他送机,他说的话,我始终没有给出答复。他看起来有些失落。
快要上飞机了,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我和他却是沉默的。
说不想他留下,那都是假的。
检票的时间到了,我们站了起来,他突然抱着我,在我的额头上重新留了一个吻。
“琪琪……”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这一次,我选择打断了他:“小江哥哥。”
这个别了许久的称呼说出口,他眼中的惊喜难以掩盖。
“我等你回来娶我……”
那瞬间,眼角的泪水无声的花落,而我始终强笑着。听了我的话,他笑了。
“好,等我回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