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人怨

柳中庸①

岁岁金河②复玉关③，

朝朝马策④与刀环。

三春⑤白雪归青冢⑥，

万里黄河绕黑山⑦。

注释

①柳中庸，生卒年不详，名淡，以字行，河东(今山西省永济县)人。他是著名文人柳宗元的族人，“大历十才子”之一李端的好友。大历年间中进士，曾被任命为鸿府户曹，但他并未接受。其诗内容多写边塞征怨，然受时代影响，诗风意气消沉，再无盛唐气象。《全唐诗》存其诗十三首。

②金河：即黑河，在今内蒙古境内。

③玉关：甘肃玉门关的简称。

④马策：马鞭。

⑤三春：春季的三个月或暮春，此处为暮春。

⑥青冢：汉王昭君墓，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南。

⑦黑山：即杀虎山，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东南。

名家点评

四句皆作对语，格调雄厚。诗题为征人怨，前二句言情，后二句写景，而皆含怨意，嵌青、白、黄、黑四字，句法浑成。(俞陛云)

赏析

近体诗大多遵循起、承、转、合的作法，但柳中庸的这首《征人怨》却打破常规，四句相对为两联，直起直收，对仗工整，表达出征人久戍边塞，不能归乡的怨愤。“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年复一年，征人东奔西波，不是在金河戍守，就是在玉门关守边；日复一日，战争不息，终日横刀跃马，还乡无望。这两句写出了征人在穷荒之地，朝朝与刀马为缘的境况，不着怨字却满含怨情。“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暮春三月，家乡已经是春暖开花的时节，但边塞还是雪花纷飞。黄河滔滔奔涌向前，环绕着黑山。这两句仍是描写边塞之景，写出了边地的零落荒凉、严峻艰苦，并借古人之名，抒发了征人独在远疆的寂寞和对家乡亲人的思念，及对戎马生活的厌倦。

本诗题为“征人怨”，前一联言情，后一联写景，而皆含怨意。四句诗每句皆对，包括意象对仗、数字对仗、颜色对仗、动词对仗、虚词对仗等，自然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