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快要过完,时间总是在悄无声息中溜走,顺带着苍老了容颜,瓦解了斗志,消磨了一往情深。
年初立的计划,读完五十本书,终将成为自嘲的笑料。不过这笑料小有价值,它使我明白:我不能像读书达人那样,两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就可以读完一本书。既便勉强读完了,也只能是流星划过脑海,不留一丝痕迹。
于是,我决定不再那么贪心,慢慢地、一点点地读。
整个下半年的时间,我都在反复读几本古诗词的书。英国作家毛姆说过“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小型避难所”,深以为然。
生活中的一地鸡毛,工作中的焦头烂额,都可以通过阅读来化解。阅读让我们重燃雄心壮志,重拾秀口锦心。
前段时间,恐惧像是一把冰刀,扎得我几无还手之力。每天早上一到公司,平就问我:“燕,怎么办,昨晚我又没睡着。”我说:“忍受,已经发生了,颤栗着承受。”
她开玩笑说,人家都说搞IT的都是累死的,咱俩别被吓死吧?我说,过劳死只是表象,根本原因都是被吓死的。平笑得花枝乱颤。
昨天平又问我,是不是可以松口气了,我说,已经排练过一百遍了,既便再有刀子捅过来,也只会疼、不会怕。
我让她读一下苏轼的《定风破》,找一下"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感觉,她笑着说,只喜欢最后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
读书像挖坑,不仅会一直往下挖,还会挖各种小叉子,我在叉路上已经越走越远了。
前段时间读了李商隐,忽然对王尔德产生了兴趣,因为两人都是完美主义者,一个是写的童话极美,一个是写的诗极美,但美的背后都是死亡。又得知裘德洛演过影片《王尔德》,可惜扒了半天都没找到,许是年代太久远了,至今仍然耿耿于怀。
最近读了李白的《清平调》,又读了白居易的《长恨歌》,突发奇想,把陈凯歌的《妖猫传》扒出来追了一下,尽管片子口水如潮,我仍然觉得很漂亮,拍出了大唐盛世,余辉渐逝的幻灭感。
影片以白乐天和空海调查杨妃死因为主线,二人抽丝剥茧,将真相残忍而平静地撕开,出乎意料,却又情理之中。
人生就是一部幻象大剧,只不过幻象之中穿插有真相。
李白给杨妃写《清平调》是幻象,白乐天的《长恨歌》是幻象,玄宗杨妃的爱情更是千古幻象。
看到李白写《清平调》时,我流泪了,我觉的他就是李白,在万人共庆的极乐之宴上,只有李白在流泪,因为他知道大唐已经完了,一切繁华皆是幻象。就如我们的生活,表面的幸福美满皆是幻象,背后的一地鸡毛才是真实的。
陈凯歌导演是一个玄幻大师,关于影片幻象的解读,千人千解,总有一款适合你。
陈凯歌不仅是一个幻象大师,也是一个哲学家。
很多年前,他拍的《无极》,更是淹没在口水中,也许是我们不懂他,才会肆意冲他的影片喷口水。
昨晚熬到十二点,又复习了一遍。以前看不懂《无极》,现在也未必是懂了,多年以后,也许能懂。
特别喜欢里面的几句台词:
"真正的速度你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生息,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不知道你的孩子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
鬼狼对昆伦说过,昆伦也对光明说过。
"你这不是跑,而是逃,要学会跑,必须有内心的渴望。"
内心的渴望,这个词好像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
以前,对陈导的电影向来极不尊重,带着别人的口水去看,无非是想再喷两口上去。现在看来,终究是无脑行为。
早上问儿子:“看了《妖猫传》,有啥感想?”
儿子说:“我喜欢李白,但不喜欢他的诗。”
我有点迷糊,问了一下:“为什么?”
儿子说:“李白是个厉害的人,写了那么多诗,我挺佩服他的。但他的诗读的我晕头转向,搞不清什么意思!”
倒是一个坦诚的娃。
昨晚看《无极》,娃看的云山雾罩。
最后无欢对倾城说的那番话,他倒是明白了,还忿忿地说,不能因为小女孩骗过他一次,他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呀。
我问他最喜欢谁,他说最喜欢昆仑:因为昆仑是雪国人,可以快如闪电,穿越过去;又很忠诚,主人都死了,还背在身上;虽然他一开始是奴隶,但最后比大将军还厉害。
我说,昆仑并不是天生的奴隶,他是很有主见的。大将军让他去救王,结果他为了救倾城,把王杀了;大将军让他杀倾城,他也没有照办。有主见的人才能为自己做主,获得自由。
我又问他,昆仑最后穿上了黑袍子,如果是你,你会穿吗?
他说,会穿,因为生命是最重要的。
然后又很纠结,如果像鬼狼那样,穿上没自由了,就不要穿。
很快又释然了,因为无欢己经死了,既便穿上黑袍,昆仑也是自由人了,还可以穿越回去,找他妈妈。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