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妖说》七十五、鲛族现身
名叫阿奇洛的鲛族宰相，连带着全体鲛族卫队，打扮的如同《骇客帝国》的黑衣人。
难道妖怪们的审美都这么独特？我瞅了瞅还在水里扭成一团的黑白无常哥俩，扶额叹息。
幽深的海底有光亮闪现，一个硕大的蚌壳缓缓上升，蚌壳里面坐着一个娇美的少女，人身鱼尾，歌声宛如天籁。
“别听！”我下意识去捂寂未央的耳朵。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脸色变幻莫测。
我这才想起自己紧张过度了，他是阎王，怎么会怕这种蛊惑的歌声，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回来，心里却不由想起他的脸颊的温度，比无忧温暖的多。
无忧，好像很需要人去温暖啊。
“不要走神。”寂未央轻轻戳我一下。
我赶紧把无忧的样子赶出脑海，只听少女说：“……海皇恭迎谛听大人。”
“好。”
少女取出一颗珍珠，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珍珠散成晶光，簌簌地撒下，形成了一道流光溢彩的门帘，映照在水面上，美轮美奂。
我被寂未央拽着往前走，进入的瞬间，只见上方的流光像雪花一般落下，落在眉间、发梢、肩头，我伸手，它们像是有灵性般在我指尖跳跃飞舞。
我们已经身在海中。
海水中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各种水生物在其中游荡穿梭，海水在我面前分开，又在我身后合拢。
我抬头，头顶上是隐约可见的海面，天空看起来非常遥远。月光进入水中，被晃动的海水分割的支离破碎，一阵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我紧紧抓住了寂未央的衣袖，呼吸有些困难。
他看看我，“怎么？不舒服？”
我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马上就好了。”
耳边“哗啦”一声，像是穿过了什么水幕，眼前景色忽变。
这是一个开阔的大厅，以大块的水晶石建成，足有四五百平米，四壁的水晶上镶嵌着各色宝石，一直延伸到头顶，顶端则是用大小不一的珍珠拼出整幅的星空图样，星河璀璨，如梦如幻。
星空下是一座水晶的王座，坐着一个高大威严的人，他穿着一身墨蓝色的长袍，头戴一顶红珊瑚雕刻成的王冠，长发及肩。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蜃珧奶奶说的，发动政变的二皇子泠琮，小宝的父亲，当今的鲛族之王，海皇陛下。
“谛听大人。”海皇站起身，恭敬地拱手相拜。
我缓下了心跳，仔细地打量他，他看起来四十五六岁，银灰色长发及肩，面容如同雕塑一样俊美，身材健硕线条分明，举手投足既高贵又威严，放在人类当中，是会让无数少女疯狂的禁欲系大叔。
“不请自来，打扰了。”寂未央也很有礼数。
海皇看我一眼，“这位是…”
“我是为了…”
我话还没说完，寂未央笑眯眯地塞了一颗不知道什么的果子进我嘴里，“着什么急，难得来一趟，先吃点东西。”
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好乖乖闭嘴坐下。
阿奇洛从外面进来，换了一身银红色长衫，腰里系着黑色腰带，看起来正常了很多。
他走到海皇身边，低头说了什么。
寂未央并不去看他们，侧着头又给我递了一个果子，笑着问我味道怎么样。
我越是心急如焚，他越是云淡风轻。
“谛听大人，清蒗无知，恳请大人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问她。”寂未央头也不抬。
海皇转向我，深深地看一眼，然后鞠躬伏拜。
即便我再傻，也不敢让一个海族老大给我鞠躬啊！太折寿了这！我吓得立马跳到一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老家伙，别装了。你闺女死不了，别故意栽赃我。”寂未央吃着水果，慢条斯理地说。
海皇面无表情：“阎王大人不点头，生死谁敢定。”
“好啦，吃饱喝足了，我们也该告辞啦！”寂未央站起身来拍拍手，拽着我就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我才想起来我这次来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呢！
“皇上，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不，蜃珧吗？”我大喊着，活像一个琼瑶剧演员。
“你说什么？！”
海皇一惊，门头的卫兵立马堵在了门口，但是一个个都你推我搡，既不敢阻拦阎王大人的去路，又不敢违抗海皇的指令。
寂未央耸耸肩，“你啊你，我还想着再玩一会呢，这么着急~”说着放开我，自顾自又回座位坐下了。
我这才有时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海皇说清楚。
一边的阿奇洛听到一半就已经飞一般地跑出去了，果然不愧是宰相大人，处事非常迅疾。
海皇默默地听我说完，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抬起头，刚毅的脸庞流露出一丝追思和痛苦，“当年的事情，迫不得已。大哥并非明君，而我海国内忧外患，没有时间等他成长。大哥自小跟着蜃珧，她为了他的性命不惜绑架我的孩儿，只可怜我的清泽，出生不过五日。阿凝忧伤过度，不久就离我而去了。”
他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不止一次在想，我是不是错了？为了海国，伤了大哥，丢了孩子，还失去了唯一爱的女人。我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没错，我没有错，”他脸色慢慢平静，“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我不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还是海国的皇，是这千千万万海族的皇，我不能眼看着海族凋落，看着万千个家庭四散分离。你明白吗？”
他这么说着，却并不看我们，只是一直抬着头看头顶的星河璀璨。
身姿挺拔，眼神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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