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姐妹都很恋家,平时几乎隔一两周兄弟姐妹就会相约去看望父母。每次尚未进门就能闻到炖排骨或者羊肉的香味,那味道如袅袅青烟满屋萦绕。
家里人及亲戚们都说妈妈炖肉好吃,也许妈妈烧菜的时候加了一些爱和包容,使得满桌满屋的香味饱满,富有特殊的气息!
老妈妈有着晋北人的特性,直率善良,嘴上不会说好听话,所有的爱都表现在吃饭上,家里人都来相聚的时候,老妈妈早早就起床迈着蹒跚的步子开始忙碌,闷的炖的慢慢先烧起来,其余的我们来了一起做。每次我们在厨房就说就笑做主食,炒菜的时候,妈妈总会摇摇晃晃的在后面忙忙这看看那,感觉不放心似的。吃饭的时候老妈妈坐在桌边吃不了几口,只喜欢看着孩子们吃饭,还时不时给这个夹一块排骨,那个夹一块羊肉,似乎要把满桌子的菜、汤扫干净她才开心。
尤其有意思的是妈妈给爸夹排骨或羊肉,满头银发的老爸会皱眉头似乎要把满脸的皱纹抓到一起。两只手捂住碗嘴里不停地说:“不要,不要,不要,”妈妈会用那变形的手指用力抓住筷子夹着排骨唠唠叨叨的甚至是气呼呼就说就抱怨:“你这老头不懂得好赖,你多吃点有营养的肉食,身体健壮点少给孩子们添点麻烦,越让你吃越不吃。”父亲往前凑凑身子佯装生气的说:“你这老太太别人牙也没有咬不动不能吃,非让吃。你这是什么人啊?”我和弟媳妇看着两位老人抬杠会心一笑,知道父亲是因为念佛不想吃肉食。其实母亲也知道,她不念佛感觉就是不信这个邪。我和弟媳开始劝说母亲:“爸不吃肉,您就不要硬让人家吃,要尊重爸的佛教信仰,不然罪过都归您身上了。”母亲疑疑惑惑听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强迫父亲吃肉了。两位老人的揪扯逗得小辈们呵呵笑着。侄女劝说母亲:“奶奶吃不了,您自己下顿热了吃,分给别人吃了,您想吃的时候没有了。”母亲猫起腰摇摇晃晃就站就说:“你们吃了,我不吃也高兴。”瞧这傻老太太从来不认识自己的嘴。
77岁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自己的身体不好,腰椎错位锥管狭窄长年不能上街,最多也就能扶着楼梯到楼下坐一会,但是妈妈对着儿女从来不会显露出来走路的艰难,每次孩子们问起来都会说我很好。2016年春天母亲生病住院,那时候哥还没有退休在驻鄂尔多斯同煤集团的矿上工作,母亲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哥打来电话,我扶着母亲艰难地坐起来,随手往后拢了拢母亲蹭翘起来的一绺白发,把电话递了过去。母亲用最洪亮的声音笑着对哥说:“妈身体很好,不用挂念,胃口也不难受了,腰腿也好多了,你要安心工作……”挂了电话后,母亲颤巍巍地喘息着。看着母亲那憔悴的沟壑纵横的脸,扶着那瘦弱无力的身躯躺下后我流泪了,同病房的病人和陪床家属都默默听着。我看到大家的眼里都布满了水雾。隔壁床位的刘阿姨问母亲住院怎么没有告诉大儿子?母亲说:“不能告诉他,那么远的路程回来还要请假,火急火燎地孩子会不安全的。”这就是我坚强的母亲,把一生的爱全奉献给了子女。我想这种调料应该是无价的也是用钱买不到的。
其实妈妈也是近七八年才开始为我们炖排骨,羊肉的。以前日子过得紧吧的时候,妈妈做的菜也不好吃,大同地区气候偏冷,蔬菜水果都不适宜生长,那时候冬天没菜或是菜很贵的时候,妈妈总是泡一些夏末晒制的干白菜,干豆角炖土豆给我们吃,尤其是干白菜泡软后用开水掉水时那味道甜不是甜,酸不是酸的味道至今都在脑子里,不是饥饿难耐谁都不想下咽。
那时感觉妈妈做的最好吃的菜就是土豆白菜粉条大烩菜,然后用供应的肉号买一斤肉放调料慢火炖一盆,每人盛一碗菜上面浇一勺肉汤零落地三五块肉片。小时候的我们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菜。现在兄弟姐妹坐在一起还是会说起来大烩菜上面那几块肉是妈妈特质的厨艺。
随着近几年社会经济不断增长,我们也每年出去旅游,吃了很多地方的特色美食,才知道原来中国的美食文化真的是源远流长,走到哪里是那里的的风俗,当地小吃确实五花八门,琳琅满目。记得2015年和几个闺蜜一起去河南洛阳赏牡丹的时候品尝了洛阳狮子楼的水席,七个碟子八个盆子汤汤水水端上来一大桌子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姐妹们一样一样的慢慢品尝,确实很好吃。也许经年之后说起来曾经吃过洛阳狮子楼的水席至于什么味道早就忘到脑后了。但妈妈做的菜好吃的,难吃的都记忆犹新无法忘却。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世界再大,我要回家”的理由吧!外边的世界再怎么精彩,还是想回家,因为家永远是我们的港湾。
家里有妈妈的牵挂。还有妈妈做的菜,厨艺无论是好与不好那味道都是我们心中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