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那条小巷子,我就有种无法言说的感动,多么动人的场景啊,往日的记忆,痛苦、欢笑、迷醉、沉浮的感情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像是有魔法把我送回了青涩的少年时代,那时我走过无数条这样的巷子,每一条都有风吹过,当时我就知道这些巷子链接过去也直通未来。
我很想在那里坐上一整夜,像块从始至终都存在的石头,停留在那,凝望古老的往事和遥远的未来。我注定是感性的,无法遏制内心的情境,一遇到这种画面,就忍不住要把一切都吐出来,摆在亮出,品味着端详着,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种既飘浮又坚定,既真实又虚幻的东西是如何在内心展开的。
也许我多年前就曾来过这里,就曾在椅子上发过呆,也是走到这里就停下,也不深入,一切就定格在这里。我就这么坐着,仿佛从青年坐到了老年,能猜透未来,能预知将要发生的好事和坏事,以及那些必然要发生的变化和忧愁。也有可能是我做了一场梦,梦里和一个女孩迷了路闯进来,椅子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我们坐下了,故事也就开始了,巷子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是它自己变形和扭曲成这样,我们闯进来,它就成了巷子。
当时我问她,为什么我们要走进来,她说进都进来了,还费什么话!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不再说话,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开始猜我们为什么会迷路。后来我明白了,我们是从过去走进未来的,而这里既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不迷路说不过去。像这样的故事发生过很多次了,在我之前也曾有人到过这里,只是我不认识他,不能问他问题,问了他也会说不知道。现在我已经离开了那条巷子,女孩也没了踪迹,我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但我并不着急走,我希望再碰到她,因为走出巷子时,她故意回过头来看我,使我感到不安,还因为现在是在夜里,情况自然有些不同。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平时我很忠厚,但在夜里却满脑子坏念头,总之现在谁也不能责怪我。
在众多的坏念头里,我又想起了另一个故事,一个傻子也曾走进那条巷子,他也坐在那排椅子上,也发了一会呆,后来他哀叹一声,就消失在了巷子尽头,可我从来没进去过,无法得知他遇见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找到了出口,因为这个故事并不复杂——谁都会迷路,只是傻子更容易些,所以这条巷子是属于他的,包括出口。
现在是夜里,我正在猜一个谜底,关于一个傻子误入一条巷子并且失踪的故事,而且已经猜到了他走出了那条巷子,但遗憾的是,始终不能猜透他走出巷子后发生的事。我打算把这个谜底留着,因为我忽然发现,讲故事的人正是那个傻子本人,猜出来是不会有任何奖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