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没迟到

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

01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不过我有妈妈,只不过一周见妈妈的次数,还不如见隔壁邻居多,她好像很爱我,经常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请保姆照顾我的起居饮食,让我好好读书,给我上最贵的学校。但却没有时间跟我聊聊天,问问我最近情况,我想,她工作很忙吧,忙到回到家都倒头大睡,连我没去上学都毫无察觉。去开家长会,每次都是托隔壁阿姨去,同学们都笑话我是孤儿,所以我也称自己是孤儿,心孤的那种。

02

初中那会,我妈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回来的时候都醉醺醺的,拉着我就开始说胡话:“你看你爸,说去南非当医生,赚钱然后带钻石给我,你说他人呢?你都多大了,他怎么就杳无音信呢?没良心的人啊。”然后指着那个男人和我的照片,睡着了。我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就这样,抱着她睡了一晚。

03

那时起,我的妈妈的脾气变得暴躁,每天回来就嚷嚷着要我好好学习,拒绝了我所有要出去玩的请求,就连我画画,都说影响学习。高中的我开始有自己想法,不认同我妈所说的那一套,我感觉自己就活在霸权主义的阴影下,所以我开始反抗,我开始瞒着妈妈出去玩,偷偷的画画,每次被她发现后,都免不了一顿怒骂,然后切断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在亲戚朋友面前也不断数落我,我与她吵架,甚至打架,但迫于她掌握着经济大权,每一次,我都只能认输,但我渴望自由的心,从没变过。

04

读了大学,生性不羁的我,终于能够逃脱我妈的魔爪,我开始不停的画画,我喜欢人体艺术,崇拜着这种艺术,总觉得特立独行并没有什么错,还尝试各种新奇的画风,去纹身,抽烟,喝酒,和一堆志同道合的所谓的艺术家一起,我觉得很幸福,很开心,我还第一次尝试爱情,或许只能说是一夜情吧,在某个酒吧玩的时候,遇到个中年男人,他经常给我眨眼睛,还在我耳边低声说话,在我耳边哈着气,我被弄得痒痒的,接着,他带了我去酒店。他喜欢我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看到他的钱包里有一张照片,喔,原来他有家室。真可笑,还以为人家把我带上床那是爱我。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男人,信不过,包括那个从未见过的老爸。

05

一夜情后,我对爱情彻底绝望,我开始频繁的换男朋友,开始肆意的虐待自己的身体,反正,无所谓。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酒吧,和朋友一起,我注意到吧台有个男人,大约40岁左右,我冷笑,想起之前的那个有妇之夫,然后妩媚的走过去,挑逗他。我搭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眼前,在他面前干了一杯威士忌,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平静。我作为一个夜店小女王,竟然连一个大叔都搞不定,面子往哪放,我开始不断的勾引他,但他不像别的男人一样,迎合着我,而是别过脸去,避免接触我的眼神。

06

我有点生气,心想都来到这地方,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装什么矜持,一气之下,喝了很多酒,然后,就断片了。醒来之后,我发现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衣衫完整,我怀着好奇心,走出了客厅,看到桌子上有一杯蜂蜜水和面包,还有一张纸条:醒来记得喝蜂蜜水,解酒。我干笑了两声,心想:现在的男人对一夜情的人都那么好了啊,还假装关心。我毫无忌讳的吃完早餐就坐在客厅里,还等着看家庭因为小三而破裂的闹剧。

07

主人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了,我仔细打量着他,一个大约40岁的男人,满嘴胡渣,有点沧桑,但是穿的很干净,挺拔的身板,手里还拿着菜,没记错的话,就是昨晚那个撩失败的大叔。他看到我后,没有惊讶,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到厨房去了。我纳闷了,走过去环着他的腰,挑逗地的问道:“昨晚在酒吧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还是抵不住诱惑了吧。”他拿开我环在腰上的手:“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伤胃。”我真的是奇了怪了,一个去夜店的男人,竟然劝我不要喝那么多酒?莫名其妙。

08

那天晚上吃完饭,我就坐沙发看电视,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我想等他老婆回来教训他。可他也没有赶我走的意思,做完家务就回到房间,夜了,他老婆没回来,我也有点困意,就跑到房间里睡觉,第二天醒来,发现床头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有一串钥匙,还有一句话:别喝那么多酒,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真的是搞不明白,一个夜店里认识的男人,还装起好人了?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现在做好人积福。反正有吃有喝不用付钱,管他呢!

09

我存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备注大叔,就出去和朋友们聚会了,一如既往,我去了夜店,我和朋友们说起这个神秘男人,告诉他们我住大叔的家,嘚瑟的告诉他们,大叔包吃包住还没有生理需求,他们羡慕又好奇大叔到底是怎样的,叫我打电话给大叔,装喝醉,然后让他来接我。我抵挡不住他们的请求,拨通了大叔的电话,我听到电话那头紧张的声音,他还叫我等他,他很快就到。我给朋友们使了个眼色,成功了。不出15分钟,大叔到了,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双眼通红,他紧张的那样,我也吓了一跳,他看到我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说,但我感觉他有生气了,该死的我还缺心眼,和朋友们击掌,当他不存在,他从嘴巴喷出一口气,生气又无奈,皱了皱眉,拉着我就大步往外走。

10

回到家后,他让我坐在沙发上,严肃的问我:“你以前经常这样骗人?”我小声说:“没有,朋友们想见见你而已。”他看着我无辜的眼神,眼神闪过一股心疼,不过很快,又消失了。毫无表情的说:“以后,不许再骗人,我在医院工作,不能陪你玩这种小把戏。”还叮嘱我少去酒吧,那里不好。我别了别嘴,小声的说道:“没点情趣,说好的大叔经验多呢,扯淡。”他好像听见我说的话,又好像没听见,皱了皱眉,回房间了。

11

大叔的家很干净,但有点单调,没有任何关于家人的照片,没有任何摆设,唯一的一幅画,还是那种老土到掉牙的山水画,我看大叔那么照顾我,总觉得不能白吃白住,就提笔,给他画了一幅画,画了一副星空,我小时候给妈妈画过,后来,妈妈说没地方放,就放在床底了。那天大叔回来,我把画给他,指了指白白的墙壁,他看着画,双眼放光,好像看到什么新鲜事物那样,还裂开了嘴角,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没有皱眉。他连忙说谢谢,蹦蹦跳跳的跑回房间,手里拿着钉子锤子,马上就在墙上凿了一个洞,把我的画挂上去,还仔细量了尺寸,第二天下班回来,还带了一个相框,小心翼翼的把画放进去。完成后,还满意点了点头,我看着他那认真的样,无奈的笑了,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大叔啊。

12

和大叔“同居”后,我确实很少去夜店了,生活也开始规律起来,我会帮大叔打扫卫生,也会帮忙买菜学做菜,大叔也会带一些新奇的玩意回来,让我帮和他一起玩,偶尔发现什么好吃的店,也会带我出去吃,我难过的时候,坐在沙发默不出声,他会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我靠着他的肩膀,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每当我想有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他都拒绝我,我们保持着某种安全距离,但是又不像朋友,说是情侣总觉得欠缺些什么,说是亲人,我们的感情也那么深。我一直都很好奇他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工作稳定,没有不良嗜好,对人温和,但当我好奇问的时候,他总是敷衍了事,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不过我不介意,反正就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13

那天我突然兴起想要大扫除,把床底的东西都拿出来,打扫。床底有个箱子,箱子生锈,但是却没有一点灰尘,我有点好奇,打开来看看,哈哈,原来是大叔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时候还没有胡渣,也不会皱眉,我还想着怎么去取笑他,翻着翻着,我笑不出来了,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人的照片,正巧,是我家的那张。我翻过背面:妞妞三岁纪念日。爸爸字

14

我整个人都软了,摊倒在地上,原来这个总是皱眉,拒绝所有亲密行动的男人,是我的爸爸,我的眼泪哗啦啦的就往下流。盯着照片,想起他对我的紧张,看到我给他送画的惊喜,还有……

我静静的把照片收好,好像丢了魂魄那样,到洗手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学着他皱眉的样子,竟然,也有几分相似。我笑了,原来我的爸爸,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想起,我还真有点恨他,恨他的迟到。又有点庆幸,他终于还是出现了。

15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看到他拿着菜进来,我像疯子一样跑过去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着我哭红的双眼,皱了皱眉,我轻声的说道:“爸,我都知道了。”他听到后,愣了一下,松开手中的菜,紧紧的抱住我,我感觉到,我的肩膀湿润了。


原来有爸爸这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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