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间自己的房子  插图/@几米漫画

       是95后已经太老了吗？我是真的无法了解零三年狮子座的妹妹。说实话，我妹妹出生后，关于有妹妹的温暖记忆在大脑中很难搜索出来。跟朋友们聊起来，我从来都是痛心疾首的吐槽。我常常感受到的是她给我带来很多糟心的时刻和似乎此事无解的忧心。

       我回忆起她小时候，想到的是她出生不久，七岁的我抱着饥肠辘辘哇哇大叫的她，为了安抚她，把自己的手指给她吮吸。后来爸妈带她去了广州打工，我留守在家，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四岁，我们不熟，还相处不来，水火难容。那时候爸妈逐渐从广州往家里发展，在家里建房。我就记得一般都是我照顾她，帮爸妈做好家里的家务。

        这段时期是我觉得自己最对不起她的时候，我俩常常打架，你死我活的那种打架。等打过那两年，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慢慢升入高中，后来又去了北方上大学。这段时期，我听到她的事，基本都是不好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差，跟爸妈顶嘴置气拒绝沟通。我妈常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跟我哭诉种种对她的无可奈何，我听了以后通常要缓上一个星期才能平静下来。

        自从我上了高中每个月有了独立的生活费到大学这七年，我总是很频繁的给她买文具、买书、买零食和各个季节的衣服鞋子。我在七年里无数次的反省自己，在哪我俩打得死去活来的两三年里，是我错了，我比大整整七岁，没有谁像我一样跟妹妹打得你死我活的。所以我总想对她好点，去弥补，也无数次试着跟她建立良好的关系，跟她沟通，了解她的诉求，但我每一次都失败了。多次无果后，我也常想，就算我比她大七岁，可那时候的我承担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家务，多年的留守生活并没有养成我有一个良好的性格。那时候，青春期的我，也没有得到父母的过多的关爱，也就是吃饱穿暖，父母甚至把我当成一个大人，我可以做好家里所有的家务，照顾好妹妹吃穿。我就算这样开导过自己很多回，但每当事情发生时，我还是谴责自己，是自己没做好。

        我从来没写过妹妹这个主题，今天突然打开电脑想写，是我感觉我再也无法了解零零后了。我不知道是我妹妹以及她的圈子是这样，还是大部分零零后都是这样。

       我1月5号到家。在我回家的前一个星期，我妈跟我打电话哭诉说她上了高一一个多月后，情绪就经常不稳定，每天换两套衣服，不制止就会照镜子半个小时以上，见缝插针的偷拿手机玩，晚上也总是不按时回家，送男同学回家，一说她就会大喊大叫，稍有不如意就会好几天不搭理人，最近竟然在家哭，不去学校了。

        我妈急得不停地哭，我听了烦躁到自锤。我和我妈一个性格，非常急躁。听到这个情况，我立马改了行程，提前回家。回家后，装作没事，试图建立良好关系。我也确实跟她愉快的相处了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可以慢慢改变她。但没想到她放寒假一回老家，没过几天我们打了两架。大打出手的原因是互相看不顺眼，我对她坐在沙发上什么不帮忙、说话就总顶嘴和总偷玩手机不顺眼，她看我总是挑她不顺眼。经过两次大打出手加上她说我没良心没我这个姐姐的事上，我不再搭理她。后面冷了几天过完年，我们又没事人一样和好了，我还跟她签了零花钱协议。我以为新的一年，她终于能好好开始了。但显然是我天真了。开学一周，今天就闹出了我见过最大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妈近一个星期看到她三次拿回一个红色手机，问她那儿的，她就说帮同学充电，我妈每次都警告她不准拿回来，她都说好。结果，今天中午她回来吃饭，我妈一眼就看出她夹在腋窝下的手机。我妈一把抢了过来，她立即大喊大叫，回抢。回抢不成就动手推我妈，我只好赶紧拉开，说实话我的力气还有点拉不过她。我妈顺势出去了，她转手把门狠狠甩上。我本想去追我妈，走出门又不放心她，就站在窗口。她抓着窗子大哭大叫，先是说我们给她的各种委屈，无果，就转而求我帮她。我还是没搭理她。她没办法自己去花园找我妈，我跟着去了。我妈跟人在聊天，她就站在旁边。过了十几分钟，我看不过去便叫我妈回去。一进家门，她马上开始各种割地求和，说自己以前各种不对，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求妈妈把手机还给她，我妈不给，她就下跪，下跪后见我妈还没松口，就磕头。说实话，我吓到了。因为她是一个性格特别硬的人，以前她犯错，不管我妈怎么打她，她都不会认错。但这次，她下跪磕头一气呵成。中午无果，到时间后她还是去学校了。晚上回来后，她又是各种求情，我听了又是大开眼界，她的口才堪称最佳辩手。我们素来知道她的计策，还是不为所动。

        这件事不是大事，但闹成今天这样的大场面是因为两点。一点是她从来都是拒绝沟通，软硬不吃，闭口不说，说也很少说真话，二是这个手机来路不明，我妈担心她沉迷手机毁了正是要读书的时间。

        恐怖的是这不是我们一家的情况，而是我们身边的同龄孩子都是，甚至更甚。我年前去市初中实习，办公室的老师说学生的事，最让我惊悚的是初一女生集体性割腕自残。后来期末考试监考初一，看着孩子们的稚嫩的脸，我是怎么也不能同老师们说的事同他们对应起来。学生们看起来稚嫩，还没长开，脸和手冻得红红的，因为流感大部分人都感冒了，教室里擤鼻涕声音此起彼伏。我监考时仔细观察他们的穿着，基本上没有穿着干净的，初一，大都十二十三岁出头，住宿的话，基本是不会照顾自己的。南方的冬天又湿冷。

        我后来又跟一个当老师的朋友聊，朋友说，她当老师一年多，已经被学生彻底毁了以前的三观，渐渐麻木了。她说，初中学生男生翻墙上网、打架斗殴和早恋，女生化妆，同时跟几个男生暧昧。我当时真的震惊，不敢相信。今天，我妹晚上在家里求饶的时候，楼上的阿姨下来劝。等我们去学校后，跟我妈聊起管孩子的事说到，前段时间，这附近一个男生杀了人，说是这个男生的女朋友同时跟几个男生交往，后面男生打起来导致死伤。还说起附近有一个女孩的父母租房给女孩上高中，结果女生带着男朋友，还带着朋友和朋友的男朋友一起住在父母为了她学习租的房子。

       这是发生在生活里的关于初高中学生的状态。有时候父母碰到了聊起孩子，不再聊孩子成绩，而是互相宽慰说，你家小孩还算好啊，你看看某某家孩子，那真是不听话了。孩子们已经让人愁眉不展，束手无策了。父母的夫妻关系呢？

        我这几年来，不管是自己的爸妈，还是一些朋友的父母，又或者是听我妈说来的夫妻关系基本都是不如意的。孩子是夫妻关系自救的稻草，而往往孩子又不听话。中年夫妻危机非常常见，矛盾有三，一是长期一方承担家里的琐事压力，另一方当甩手掌柜，二是一方出轨，三是钱。我们家主要是一，我爸妈随时会爆发口角。

       夫妻不和也不是我家的常态，也是大部分家庭的痛。刚开始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我总是抱着小吵小闹，无可厚非的心态，等过了两年，亲眼看着事态发酵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他们熬过了苦日子，但曾经夫妻同心，琴瑟和谐却再也回不去了。

        这几年，我的烦恼有二，一是父母关系，二是自己的迷茫。很多孤单无助的时刻流的眼泪很多一部分来源于父母那岌岌可危的关系。我大学四年，有三次被通知陪爸妈去民政局离婚。我甚至想，你们快离婚吧，结束这无休止的争吵，互相折磨。但当事情来临的前一晚，我常常独自在被窝里哭到哽咽。

       妹妹的学习和父母的关系，好像我不管做再多努力，都于事无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管爸妈闹到什么地步，爸妈最后都会为了我们退一步。但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可以为孩子牺牲到可以没有自我的。保持自我不仅是年轻人的旗帜，也是父母一辈无形中在做的。

        我表妹，今年初二，十四岁不到，却已经自己过了近一年。父母能给她的就是不缺吃少穿，至于其他的没有。前两天因为通她家的车停了，她被迫来我家住了两晚。短短两晚的相处，我为她心疼。表妹瘦瘦高高，话不多，脾气特别犟。近一两年由于我姨夫姨妈外出务工，她又不愿意去亲戚家住，便自己一个人住，平时住宿，周末回家。平时没父母在身边，通过电话也不能跟父母沟通，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我看得出来她特别需要陪伴关爱，但得不到，她便竖起身上所有的刺。

       父母和孩子，刚开始是那么亲密无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无法沟通的鸿沟？孩子不能理解父母，父母也无法理解孩子。渐渐地，彼此是对立的。我妈通常给别人的印象是脾气太过于火爆，管教孩子太过严厉。可是我知道，且越来越理解她，她是不可多得的好妈妈，她能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我们。

       虽然这样，但我以后不想成为她。我妈是属于奉献了自己的所有，但尝不到什么甜头的人。这不是因为她没有遇良人，而是她自身性格和认知上局限导致她在处理一些事上太过于火爆和极端，还因为生活太过辛苦，她并没有时间去慢慢处理。

        在我现在的认知里，比起没有该结婚年龄，只有该结婚的感情，我更倾向于没有该生孩子的年龄，只有该生孩子的条件。给生孩子的条件排顺序，我个人认为夫妻对孩子负责任的心态成熟程度大于物质条件。从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为人父母的除了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更重要的是夫妻恩爱和睦，陪伴孩子成长。

       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受到很多不可控的伤害，但所有的伤害的痛都比不过来自父母的。我是一个渺小的普通年轻人，无法改变这复杂的一切，但希望自己永远保持爱和善良。马上开启人生的新阶段了，我希望自己既能有自己的盔甲，也能有始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