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十五期专题活动，系原创首发。
河湾村的杨秀山刚满十八周岁，挺拔的身材，英俊的国字脸，两道剑眉下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1982年参加了高考，因6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
他本想再复读一年，无奈家中贫困，无力供他上学，他只好打消了念头，回到了家中。
杨秀山从学校回来后，心灰意懒，对前途失去了信心，他想一辈子只能待在这山窝里了。他变得不修边幅，但是该干的农活一样没有落下。春天耕地、栽红薯、种棉花，夏天割小麦、打场、种玉米、耩谷子，秋天择谷苗、锄地，割谷子、收玉米，他样样农活都拿的起。人们在赞叹之余，又惋惜道：多么勤快、俊巧的娃啊，可惜没有考上大学，屈才啊。”
转眼间，冬天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个季节是农民们最清闲的时候，人们大都蜷缩在家里不肯出来。虽然冬天在麦地里施用大粪，可以使麦苗又黑又壮，增加小麦产量，但是，人们觉得太淘神，很少有人这样做了。
杨秀山待在家里心里烦闷，就从厕所往麦地挑大粪，寒冷的北风直往秀山的脖子和衣袖里钻，他的两只手被冻得红肿，龟裂的手背隐隐有血渗出来了。
“三九四九沿冰走”，转眼间已经进入四九的第三天，这天天空阴沉沉的，气温降至零下18度，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秀山又要往地里担粪。他的父母都说天气太冷了，让他在家呆着。他最终还是担着粪出去了。
去往地里的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回来路过宋小婷家时，看到她站在自家高大的门楼下，上身穿着一件大红的羽绒服、围着一条雪白色的针织围巾，把她的白皙细嫩的瓜子脸映衬的白里透红，犹如雪地里盛开的一朵梅花。一双大长腿上穿着一条黑色筒裤，把她衬托得更加亭亭玉立。宋小婷纤纤玉指上拿了一双手套，她朝秀山笑了笑，美丽丹凤眼笑成了一轮弯月。
杨秀山看了宋小婷一眼，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在杨秀山心中，宋小婷如仙女一般的存在，与他这个凡夫俗子不是一个档次。
宋小婷和杨秀山同龄，也曾是小学和初中的同班同学。小婷既聪明，又漂亮，家里还极有钱。据说，春节她父亲给民工们兑现完工资后，每年还要拉几麻袋钱存到银行。
宋小婷三年前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家中父母为了她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花钱把她转到了全县最好的重点高中。她今年也参加了高考，距离录取分数线20多分。她家里准备让她再复习一年，明年再参加高考。
宋小婷轻盈地从门楼的台阶走下，走到杨秀山跟前，把羊皮手套塞给他，嗔怪的说道：“光顾干活，也不戴手套，看把手冻成啥样了。”杨秀玉刚要推辞，宋小婷已经跑回了家，关上了大门。
杨秀山赶紧把手套揣到怀中，生怕别人看到，看了看四周没人，才放下心来。
他回到家中，把粪桶放到厕所的一个角落，洗了洗手，走回自己的卧室，把羊毛手套拿出来仔细端详：这是一双棕色的羊皮棉手套，羊皮细腻如女人的皮肤，手套的入口处边缘有一圈染成棕色的羊毛，摸着温暖而柔软，把双手伸进手套中去，绒绒的羊毛温暖地包裹着他的手指，一股暖流从手指传到手臂、再迅速传到全身。
晚上，杨秀山躺在床上辗转反复，难以入睡，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一副崭新的男人戴的手套，很显然她是专门为我而买的，那么，她为什么要给我买手套呢？是爱慕？不可能，我们的差距太大了，她出身富贵之家，聪明漂亮，前途光明，而我注定了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她不会看上我的。是怜悯？也不是，我虽说高考失利，回到了农村，但是我近一米八的个子干点农活是累不倒的。在农村考上大学的屈指可数，干农活的年轻人多的去了，何必可怜我一个人呢？”
他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既然人家给我送手套，咱也不能被人小看了。要振作起来，干出点名堂来。”
当时刚刚兴起外出搞副业，杨秀山和同村的几个人背上行囊，来到大城市打工。他白天当小工，晚上自学预决算，秀山的数学是出了名的好，要不是英语拉了后腿早就考上名牌大学了。他遇到不懂的就问工地的工程师，很快就掌握了预决算知识。
有一次，杨秀山所在的建筑队老板，想参与竞标一个6万平米的盖楼工程，但苦于没有一个精通决预算的人做预算书。杨秀玉看到老板愁眉苦脸，问明了缘由，便毛遂自荐想试一试，还说：“不中标不用给他任何费用，中标后看着给点辛苦费就可以了。”
老板将信将疑地把招标的相关资料给了他。杨秀山忙了三个晚上，把预算书交到了老板手里。开标的那一天，老板惴惴不安坐在开标大厅，当宣布自己的建筑公司为中标单位时，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到工地，老板给了杨秀山一笔可观的奖金，并让他专门搞预决算，报酬是他原先工资的数十倍。过了三四年，杨秀山已经成为远近闻名“万元户”。在八十年代，在人均月工资不足100元的情况下，万元户就可以称得上富翁了。
杨秀山二十三岁那年，从老板哪里辞了职，开始自己承包工程，由于他诚实、信用，做的工程质量高，许多建设单位指明要杨秀山工队来做工程，两年下来，杨秀山已经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老板了。
杨秀山为了创业，过年时也没回过家，每个月给家中父母邮寄些钱。他另外心中还惦记着送给他手套的宋小婷，但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露过。他想等他干出事业来，就去光明正大地向她求婚。
他听说宋小婷后来考上了大学，毕业分配到了一所本省A市光明一所高中教学，他还听说，宋小婷没有结婚，亲戚朋友给她介绍对象她也不见。她心里想的啥谁也不知道。
杨秀山想现在自己有了公司和经济实力，这下可以向宋小婷求婚了。在一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早晨，他开着他的座驾，向他心上人所在的城市急驶而去。
4个小时后，他找到了宋小婷所在的学校，想进去找她，但是门卫不让进，他只好在门口等他，放学铃响了，师生们熙熙攘攘地从学校出来了，他焦急地从人群中寻找宋小婷的身影，深怕错过，但是学校的人快走完了，还是没有看到她。
“难道是她不在这所学校了？不会吧，这信息是宋小婷自家家一个叔叔告诉他的，应该不会错的。也许是五六年不见，她已从校门走过没认出她来。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等等再说吧。”他正想着，忽然一个端庄秀丽、风姿绰约女孩映入他的眼帘。
这个女孩1米65左右的个子，苗条的秀丽的身材，一件淡灰色的风衣，把她窈窕的身材勾勒的突兀有致，他乌黑的齐耳短发、白皙的脸庞、精致的五官，一双有神的大眼睛顾盼生辉。
“没错，就是她，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杨秀山赶忙迎上前去，激动地叫了声“小婷”。
宋小婷听到叫他的名字，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抬头一看，一个西装革履，浓眉大眼、成熟稳重、精明干练的小伙子站在他的面前，她一眼就认出了是杨秀山。
“你怎么了来了？”，宋小婷羞红的脸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我来看看你。”杨秀山含笑回答。
中午，他们找了一个干净的饭店边吃边谈，从交谈中的得知，宋小婷复读后考上了一所师范院校，毕业后被分配到这所高中任教，现在，家中一直催他结婚，但是她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你愿意嫁给我吗？。”杨秀山一双炽热的眼睛望着宋小婷。
“我们交往一段再说吧。”宋小婷抿嘴一笑，脸色绯红，美若朝霞。
此后，杨秀山抽空就开车去找宋小婷，公园里、电影院、花前月下都留下他们成双成对的、卿卿我我的影子。
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公园里肩并肩散步。圆圆的月亮高挂在湛蓝无垠的天空，皎洁的银辉洒满大地。
“今天的月夜真美啊”宋小婷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不由地赞叹到。
“是啊”杨秀山边说边扭头看了一眼宋小婷。宋小婷白净的玉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添了一些柔和朦胧之美。
杨秀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抱住宋小婷，在她红润柔软的香唇上狂吻起来。宋小婷身体猛地一颤，接着便紧紧抱住杨秀山，任凭他狂风暴雨般的狂吻，她的身体如狂风中的杨柳，战栗不已，甚至有些眩晕。
杨秀山的把嘴移到宋小婷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今天晚上要去你的住处。”
“不，我想新婚之夜给你一个完整的我。”宋小婷从杨秀山怀中挣脱了。
他们交往了一年多，已经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他们分别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得到了家长的支持。他们的结婚的日子定在腊月十六。
结婚典礼的那天晚上，圆月高挂天空，银辉洒满河湾村的山川、田野和杨秀山家喜气洋洋的小院，杨秀山进入洞房，掀开了宋小婷的红盖头：画了淡妆的新娘子更加娇艳动人：乌黑的发髻盘在头顶，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高挺的鼻梁透露出了高贵和儒雅，红红的嘴唇、把洁白整齐的牙齿映衬得的洁白如玉，淡施粉黛的嫩脸弹指欲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亮真圆啊”杨秀山呼吸有点急促地对小婷说。
“该圆的时候就圆吧。”宋小婷娇羞地看着杨秀山说道。
洞房的灯灭了，调皮的月光从杨秀山着急没有拉好的窗帘缝隙中钻进来，偷窥着洞房里千金难买一刻的新婚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