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迫切地吻着女人，像是最后一吻。
过了几分钟，女人推开男人，“我该走了”，她捋一捋额前的头发。
男人看了看表，“还有时间，再待十分钟吧？”他的语气卑微得像一个想多看会电视的小孩。
“你总是这样。”女人重新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他们坐在一个长椅上，前面是广阔的九龙江，几条渔船停靠在岸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
“我想坐船，”男人说，“下次我们可以租条小船，再带上两幅鱼竿。”
“嗯，我喜欢看你钓鱼。”她把男人的手摊开，摸着他手心的掌纹。
“下次是什么时候？”男人忽然问。
“看情况，你知道的。”女人漫不经心地说。
“你们晚上要去哪里？和他。”男人把手抽回，掏出一个打火机。
“先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然后……”，她又握住男人的手，“我们别说他，好吗？”
一条渔船开动了，发动机的声音轰隆隆地响，旁边一条趴着的狗忽然站起来左顾右盼，像刚从梦中惊醒。
“我真的得走了。”女人站起来。
“怕他等不及了吗？”男人也站起来。
“你又开始了，”女人说，“我们昨天那么开心，今天就不能好好告别吗？”
男人把头撇向一边，渔船上的渔夫正站在船头看着他们。
“好了，”她用手环住男人的脖子，“你先好好工作，我们很快又能见面了。”
“什么时候？”男人问。
“你知道他经常出差的，快的话再过两三个星期就行了。”她把手从男人的脖子上拿开，看了看手表。
“我明天就想见你。”男人说。
“要等他出差才行。”女人又看了看表。
“真这么着急吗？”男人说。
“时间快到了，对不起。”女人微微低着头。
“就不能再待一会？”
“为什么呢？”
“为了我。”他看着女人的眼睛。
“你又开始耍小孩脾气了，”女人说。
“你以前说喜欢我的小孩脾气。”男人说。
“是，我喜欢，”她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这是她不耐烦时的标志动作，“但现在真的不行。他刚出差回家，我得去接他。”
“我等不了两星期，我甚至连明天也等不了。”男人说。
“你不应该围着我打转，”女人说，“你还这么年轻，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女孩爱你的。”
“不，我对她们没兴趣。”他的手在女人的脸颊轻轻蹭着。“你还记得那条邮轮吗？”
她当然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们在那里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
“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快乐吗？”女人忽然问。
“可以，当然可以。”男人说，“我们现在就去租条船，我们就在船上过夜，像以前一样。”
“你不要再强迫我了，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情况，你说过会尊重我。”女人说。
因为一开始我不像现在这样爱你，男人心想。他转过身，面向九龙江。船上的渔夫坐在船头晒太阳，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发亮。
江边的风很大，把女人的头发吹乱了。她用那双美丽的手把头发捋顺。“我真的得走了，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好吗？”
“嗯。”男人点点头，他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了，说不出话。
“那……拜拜。”
“拜拜。”
男人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有一瞬间他看到女人的脖子往右边微微扭了一下，像是要转过头来，但终究没有。
此时太阳快要沉下去了，江面上吹来一阵阵湿润的风，渔夫的妻子也出来和渔夫坐在一起。男人想起第一次见到女人的情景，那天也是傍晚时候，女人背靠在邮轮的栏杆前，不停地捋顺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她看到男人正望着她，不好意思地对男人笑了笑。
男人想到这一幕，觉得再等一个月似乎也可以。等到下次见到女人的时候，他要租一条小船，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在船上钓鱼，晒一整天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