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很好 我们还在场

    我每每想回写家乡的时候,心里都是冲动的,有火一般的热情,可真正下笔的时候我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归根究底是知识太浅薄,也已经没有什么写作的能力,但还是硬着头皮写下去。因为有些时光,有些过往,太过快乐,太令人珍惜,倘若不写下来,就像一条一直孱弱流淌的小河,怕哪天就干了不见了。

一        限定四季

    我小时候跟我爷爷奶奶,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很宠我,即使在重男轻女的农村思想下,他们还是对我很好,特别好。我小时候没干过农活,爷爷奶奶不让我做。我对于气候四季分明不很清楚,小时候甚至连24节气也总背不全。

    但我知道一些事。

    椿树是一种很辣的树,味道也很不一般,我不喜欢它。但是春天到了,它发芽了,大家必定要去掐下它的芽,我也是跟着奶奶身后去掐芽,每次都是带着那种自家缝制的布袋,不好看,结实的很。装满满一袋回家,冲洗干净,有时候切碎,有时又不必,和着鸡蛋一起炒,口感很好,但我每次必定是捏着鼻子吃下去,因为我既想吃它却并不想闻椿树的味道。

    或许也是同样的季节,或许椿树还在发芽,但我实在记不太清。该是培育稻种的季节,会用那种塑料桶,这桶的前身或是用作装修装油漆用的,或是胶水,都不太重要了。把谷物洒进去,再放入药水,这药水是什么用的,我问过爷爷很多次,当然,每次过后都,不记得了。

    谷物自顾自在桶里发芽,长大,最后被洒进田间,伴随着风雨阳光,渐渐长成了绿色的纤细的稻苗。确是绿油油的,迎着风招摆,我可以说春日里一半的生气来自于它,丝毫不用谦虚。

    最后我很爱的活动就是插秧的季节了。上头说起的稻苗这时不免被拔起来换个新地方长大。它们原本和气一团,现在也要被分成几家过日子了。两个箩筐,一个扁担。这头筐里是我,那头筐里是稻苗。所以爷爷压弯的肩头,有我一半吧。


    夏日很热,这点你必须同意,否则屋西头树上的蝉必然会很生气,因为每个夏日它们都很努力的喊“好热好热。”

    夏日很热,但我绝对爱它。在记忆里,夏日等于童趣。太阳照射下来的温度太高,水面烫人,而高高的荷叶下又是另一个水世界。嘴里含住一根藕带下水,活的跟一尾鱼一样自在。大家都喜爱藕心菜,所以下午的河心常常会时不时的一个人手里抓着一把藕心菜冒出水来,小孩子在岸上会拍手鼓舞,等一切结束,大人也会折一支荷花,摘一堆莲蓬上来。荷花很好看,莲蓬很清香。

    清晨5点的天空并不黑。有星光点点照射下来。能听见草丛里的虫窸窸窣窣爬来爬去的声音,每次听到这种声音,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心情还是雀跃,咧着嘴笑的开心。那时候对于上街的这种事情,我一向是积极分子,现在却很懒的出门。

    头天采的藕心菜,第二天必要赶早去街上卖掉,这很像早市。骑着自行车,跟在我奶奶后面,天蒙蒙亮,走过一条又一条小道,经过几条河都在心里数的格外清楚,这指路的星光也将永远刻在心头。


    我自认为是豪爽的人。我无限热爱秋季。

    这个时候的天比别时的蓝,它的云朵是大块大块的,棉花糖绝比不上它。你走两步,这云朵跟着你走,绝不落下一步。这时候的田间可以叫金子的家乡地,黄灿灿的一茬一茬的稻子,铺天盖地的,风吹的狠了它们也摇摆,天地都是他们的,这个时候,他们是主宰。

    当然,招摇过头就会被,杀掉。一天一天的过,稻谷以一块田地为单位的消失,只剩下还有点丑的桩留在田间,孤零零的,也不随风摇摆了,它们硬的狠嘞。

    谷物是农民吃饭的底气,没有把它搬回家前,我们可是要看着它的。我喜欢这样的“活动”,因为这就要露宿了,是真的。在板车下,或许你知道,在板车下铺上软乎乎的被子,头顶上是板车,就在这旷野里有了个遮风挡雨的檐,睡前故事配合着虫鸣稻香,绝对是有趣回忆的。



    你若以为冬天很萧条,那就很错了。

    冬天是一年最闲暇时光,最快乐轻松时光。米是一袋袋搬回家,干草被一捆捆带回家堆起来,人不愁吃了,连这辛苦了一年的牛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路上的树,叶子虽已全部掉光,但还是很有精气神,就像站岗的军人,它们挺得直直的一点也不虚。几头牛就绕着树干悠悠的转来转去,时间都仿佛因为它们变得更慢又更柔软了。我跟我爷爷后放牛但我绝不会牵牛,谁知道到时候是我放牛还是牛放我呢。

    树叶掉光了落进田间的河道,腐烂了,河水都被堵塞,可是却不觉得暗淡。春天快来了,这条河又会活起来,又照样很好。


    像上了总不会疲倦的发条,使不完的劲儿,走的慢,看不见尽头,这些,永远在我记忆里。

或许还有很多要讲,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