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命运而言, 休论公道。
我说不好我想不想回去。我说不好是想还是不想,还是无所谓。我说不好我是像那个孩子,还是像那个老人,还是像一个热恋中的情人。很可能是这样:我同时是他们三个。我来的时候是个孩子,他我有那么多孩子气的念头才哭着喊着闹着要来,他一来一见到这个世界便立刻变成了不要命的情人,而对一个情人来说,不管多么漫长的时光也是稍纵即逝,那时他便明白,每一步每一步,其实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当牵牛花初开的时节,葬礼的号角就已吹响。
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易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练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