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状态很差。
甚至有可能撑不到安乐死手术那天就有可能死去。
「就一定要选那天吗?」
我戴着呼吸机,艰难的摇头。
看着床头摆了一抽屉的毛线,弱声道。
「等我把东西都织完,就做手术,行吗?」
林医生甚至不敢拿镜子给我照。
生怕我看到自己现在的干枯的模样。
他跟我讨价还价,像是死神是个好脾气的档口老板。
「我努努力,你争取再织两幅手套,一副帽子,一个马甲,行吗?」
我点头,想要笑,却先咳嗽了出来。
这些东西是给福利院的小孩们准备的圣诞礼物。
从确诊那天我就很勤快的动手织了。
总不能失信,也不能让孩子们争风吃醋。
日程排的很满,除了打针,吃药。
近乎所有的时间我都花在了做这些事情上。
以至于从平南喻口中听到我名字时。
我甚至没反应过来。
「楚稚给我打电话了吗?」
大洋彼岸,八强赛,他缠斗了快五个小时之后,问起我。
棒针从指缝中下滑,吴期远错愕的那一瞬。
我补齐错漏的那一针,听到她的回答。
「没有,估计她在忙吧。」
下一秒,镜头再抬起时采访间的门已经被平南喻关上了。
谁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
那段他跟吴期远的采访后,整个采访届近乎尽人皆知。
快半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吴期远的电话。
她带着怒气质问我,「楚稚,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但比赛,特殊时期,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师哥?」
「你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有多差吗!」
我拧着眉,有些诧异的笑了。
整幢医院,同一个楼层。
没有人不是在死神的镰刀下讨生路。
以前我总觉得,平南喻拿了比赛冠军。
就离我想要的婚礼,想要的身份更近一些。
可现在我半只脚踏进了土里。
这些都不再是我关注的事了。
「是平南喻让你打来的?」
她愕然,「……不是。」
我冷声,「那你就没资格指责我在做什么。」
更没资格指责为什么我把自己看得比平南喻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