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场梦。
一场青天白日梦。
被铁锁撞碎了大脑,落入土壤却飞出诡谲的蝶群,坠入海底,卷入北海的寒流,是一抹极致的红。生长着低饱和度的霉菌,是我痛苦在涌动,在烈焰中焚烧。
冬日里萌发了一株向日葵,像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又将化为一阵尘土。却有一只山羊在黄昏漫步,叼走了我长出的花,和我凋零的遗骨。
是这样说没错的,我的向日葵,一株半凋零的向日葵。簌簌落落的花瓣是我随意的青春,密密麻麻的葵花籽是我一文不值的尊严。
微弱的火苗在海底燃烧,我的春日在寒冬绽放。
挣开了镣铐奔向一片季雨林,透过叶的缝隙,我的太阳局部降雨。
想去当一名黄昏下的诗人,凌乱的稿纸涂涂画画却没有一句话能够留下。难以下笔,就像乱麻不知从何去解。我吐出无聊的句子,是我自以为是的故事。
我躺在荒芜的草地喃喃的说些呓语,想当自己的新郎,以野草般的自由为聘,带我去远方流浪。
诗与远方,就像我便宜的理想与轻狂。天空又下起小雨,我撑起绿色的巨伞,行走在潮湿的原始森林。无比安静,锋利
的河流裁开了柔软的泥土,河水卷着寂静的潮水声经过。泥土里埋着只绿色的蝉,透过那双残碎的双翅,我看到自己走向死亡的脚步。
河流的尽头是空无一人的,是植物的城市。散落的旧报纸在泥土中腐烂,上面有着一行字,"欢迎来到人间天堂。"这里连风都静止。看啊,走上两步,我就承包了整个城市的运动量。
我喜欢这里的宁静,让呼吸都停滞。夕阳融进了我的脊椎,从背后将我拥抱,不知是治疗痛苦的良药还是致命的毒药。
"留下来吧,和我们一起在永恒中静止。"
去做一株濒死的植物,捧着斑驳的光影,撕开笼罩的迷雾。
我却刎出温热的心脏。"可是你看啊,它还在跳呢。"
又来到了路口,我反复左与右,是激情与平淡的交织,分不清落下的是新生还是消亡。就像汹涌的海浪将我淹没,死寂的水库又令我孤独。我不知不觉被水包裹,溺死在那片寂寥的海域。
为什么不愿醒来呢,身旁的乌鸦不满的在拿命叫。我的肺里没有知觉,灌满了粘稠的毒药,埋葬的记忆被重新温故,我拥抱着一切爱与恨在原野痛哭。远处的云霭翻涌着海浪的声音,我像一阵沉重的风,忘却了,碎落了。
鲜血涂抹在我尚未结痂的伤口,我在癫狂中颓废重生,暗淡了记忆用岁月作为遮罩,挤压后又流淌着生命的滚烫。我学习着人类的模样窥视着自己的倒影,却只看到一朵臃肿而又潮湿的积雨云。
想去放一把平原上的烈火,将自我去焚烧。我咏诵着那些古老的传说,火光炸裂了喧嚣的沉默。是山脉,是沧海,是原野亦或是田野。
我将思想流放至蛮荒,像野草一样野蛮疯长。
无尽的长夜,我在黑暗中交织脚步。做一只甜美的腐烂果实,我躺在地上,醉生梦死,笑着谩骂着生活的无趣。我溺死在名为自由的海市蜃楼,攥紧肆意的灵魂。
我想,也许我比谁都清楚什么是活着。
我做了一场梦。
一场青天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