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山水,年节情味

潮州凤凰,是字面意义上的故乡。是爸妈的家乡,那里有他们熟悉的山水,谙熟的乡音,难忘的童年。于我而言,那里是寒暑假才会回去的地方,但那里点点滴滴的风景,亦是我不能忘记的美丽光阴。奶奶阳台上总能望见数年不变的青山,随云雾若隐若现,周围的老屋是奶奶中年之时居住之所,从爸爸口中得知,那是一段艰苦而平凡的岁月,家里清贫,奶奶子女又多,爸爸放学回家只能在破锅中掏起一个冷了的红薯,扛上锄头就到菜园茶园帮忙做农活,现在这也成为爸爸长久的谈资,用来教育我们当初的生活有多苦,脸上仍可见对那段不易日子的感慨与怀念,“过年才好不容易吃上一顿肉,肉汤拌饭都让我们吃上好几天,特别满足”,这是爸爸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说时仍可见脸上洋溢的幸福光彩,那时候幸福很简单,是一碗热的白米饭,是一碟下饭的奶奶腌的咸菜,是兄弟三人的嬉戏,是邻里之间毫无隔阂的迎来送往,人间情意,是青山绿水任我徜徉的自由无忧。这就是记忆中的小镇生活,山水间的平凡味道。

  于我而言,凤凰是过年的归所,那里保留有更多年味,家家户户自制糕粿,等待一年才回家一次的远方游子,墟市的摊档摆上鲜活鸡鸭,供勤劳贤惠的村妇们挑选回家,字画摊位挂起喜庆的对联灯笼,毫不掩盖过年的浓郁喜悦,腊月里的墟市总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但人们也不会因此起争执,因为彼此总是连亲带故,更多的是寒暄和关于购置年货的交流,小镇上的人情总是这般舒心质朴,不是逢场作戏,也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山水滋养出来的朴实豁达,是辛勤劳动中孕育出的人情味。不同于城市快节奏生活下催生出的寡淡人情与机械生活,小镇上的人们更有一种彼此依赖,俱为一家的温暖情意。生活虽不富裕,但饱暖无忧,工作虽不高凌,但苦乐自足,这便是小镇的生活,是淳朴村人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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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阳光甚好。

      外婆家门口的大红灯笼和春联,传达喜庆气息,吃过午饭的一大家子人,泡上工夫茶,长谈乡村杂事,村子里一年的繁荣盛衰,老乡们的生计辛劳,对孩子们快高长大的祝福,对新媳妇新女婿家庭美满的期望,都盛在一杯功夫茶中,承载着多少新年的期盼,小孩儿的吵闹嬉笑,老人的应和关心,儿女们的寒暄祝福,果盘的缤纷,阳光的和煦,声声的祝愿,给孩子的大红利是,衬托过年的喜悦,豪爽笑声,乡村日常,在年节中更加充满人情味,温暖厚实,美好质朴,别样浓郁,乡村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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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的群山,此刻已披上阳光的纱衣,显得格外明媚,满眼的茶田,苍翠亮眼,透露故乡茶农的收获希望,阡陌纵横,摩托奔驰,都是拜年的人家,一年到头的辛勤苦乐,到这天,化为声声祝福,鲜果糖饼,红火手信,传达拜年问候,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此刻都是一家人,几杯清茶, 种种蜜饯 几句关怀,足以化作浓郁人情,在寒冬中温暖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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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过年,不过是给分别各地的子女亲人一个阖家团圆的机会,在这期间,多么忙碌的借口都不成其为理由,奋斗在各地的亲人,都回到温暖的家中,一桌饭,一杯酒,一盏茶,都足以汇聚你我,挂上年节灯饰,大红中国结,装点节日气氛, 锅里热气腾腾,水蒸气青云直上,在半空绕出柔美曲线,仿佛仙境一般,若隐若现是人们红彤彤的笑脸,一双双筷子,在此刻充当亲情纽带,彼此夹送食物,是温暖的关怀,是沟通的载体,一家人其乐融融,犒慰一年的奔波辛劳。过年,就是给分散各地的人们一个团聚的温暖的借口,让人明白,无论生活的小船漂到何地,有亲人在的家乡就是我们停泊的最心安的港湾。

       年已过,又到了返回城市的日子,浑云蔽日的天气里,是初春的乍暖还寒,小镇山水朦胧出场,山路蜿蜒,昨夜的大雨洗涤山林,浓雾蒙蒙,遮挡眼前去路,使你不知道车辆下一段会是怎样的旅程,车速放慢,草木在雾气中迷离飘忽,让人仿佛置身仙境。羊肠小道还残留炮竹残红,是前日村镇过年热闹风俗的留影,而喧闹声已不再,是新一天的宁静清爽。 偶见山间古庙,供奉何家神明,有多少村人曾在这里虔诚起誓,又牵起几多千古因缘;山涧清泉,涤荡古树青林,又匆匆流过多少韶华,不禁浮想联翩。 山腰梯田长满茶树,是凤凰山农民的一年生计,是凤凰小镇远近闻名的珍宝。接近山脚,浓雾慢慢散去,景色逐渐明朗, 汽车行进在山路上,茶山连绵不断,黛色远山间,一抹绯红,是万绿丛中的一株枫树,是夕照散发的一缕残阳,亦或是谁家色彩褪去的旌旗,在风中飘荡。 赤裸山壁,布满纵深的皱纹,是岁月风化给的痕迹,唯见草木深深,湮没前尘旧事,蒹葭苍苍,摇荡往昔时光 车辆随盘山公路而行,转弯处可见山脚农户住房,点点青瓦,片片明田,或是雪白鸭群,争相戏水,划开圈圈涟漪,草木雾气,渲染农家恬静生活。沿途间或有村里石碑,镌刻村市名号,是乡镇风格,亲切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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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车已到山脚下,沿途可见更多乡镇气息,农田间有很多雪白的鸭子,农民精心饲养,期望带来富足。和年前相比,集市显出几分冷清,但还是有很多人们购买礼品,拜访亲朋,毕竟是正月里,许多农家小店,是乡村年菜味道,自家菜园出品,味道鲜美。又或是特色蜂蜜,晶莹白润,是滋养补品。小店间隙,可见方方农田,春寒料峭,未到播种时节,农田尚显青黄,辛勤的农民早已在观察农情,为新一年的播种做准备,农人总在四时的耕耘与生活中体会自然给人们带来的喜怒哀乐,在合适的时节做合适的事情,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小镇山水生活,时节情味,这样的日子不张扬不单调,在乡村山林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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