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但不包括我的思想
小时候,看到许多美丽的女孩嫁为人妻之后,头上圣洁的光环便一点点暗淡下来,变得蓬头垢面,疾言厉色,眼中的柔美一点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周而复始麻木的生活,是对孩子对丈夫声嘶力竭般的河东狮吼。
每每看到这种情景的时候,我很是不解。其中记忆犹新的是我表叔的妻子,她和表叔结婚时我见过她,只见她飞瀑般的黑发一直漫过腰际,瓜子脸,大眼睛,红红的樱桃小嘴,皮肤白皙水嫩,身量匀称。
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可人儿,我也流口水了。我大抵是投错了胎,从小就特别爱看美女,而且还过目不忘,就像是我姑姑的小学同学,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只是我眼中的几个绝世美女最后都没有逃脱得了岁月……
还是说我表叔的她吧,我不愿叫她表婶,因为这样就把美女叫老了一样。
再次见到她是在他们结婚之后的第三个年头,姑婆的生日的时候。
那时的她初为人母,在厨房进进出出忙活着,孩子也不停地围着她嗷嗷乱叫,她屋里屋外忙得不可开交。
她扯着嗓子骂在她面前像小蜜蜂一样嗡嗡乱叫的孩子,惹火了就在孩子屁股上噼里啪啦打开了花。时而又对坐在院里无所事事的丈夫骂骂咧咧——你个死杂种,快把娃儿的奶粉兑来,吵死我了……
再看看她,长发变成了小男士发型,身材也是走形了,六月的天热得很,她穿着丈夫的宽体恤大裤衩,而且胸前春光乍现,波澜起伏呀,可是她没有时间管这些,操持着家里家外的一切大小事务。汗水打湿了衣服也没有时间擦把汗。记忆中温婉的小女子形象荡然无存。
再后来也见过她几次,只是记忆中那个美丽的新娘子再也见不到了,见到的只是一个目光呆滞的未老先衰的妇女。一见到我妈就会咬牙切齿数落不争气的丈夫,免不了也要数落我那勤劳善良的姑婆,农村的日子就那样,谁都不容易。
再来说说我姑姑的同学,其实她才是我见过的第一位美女。
不记得姑姑那时读几年级,大概五六年级吧,在当时村里的小学读书,有一天姑姑带着我去上学,我坐在桌子中间,一扭头,这头是再也回不过来了。
我频频回头看身后叫做红梅的女子,惊为天人呀,那时的我是不知道这个词语的,只是一个劲觉得对方美美哒。
她皮肤吹弹可破,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也不过如此吧,她跟她小一岁的妹妹绿梅是同桌,绿梅虽然五官长得也还算端正,但是和姐姐比起来就逊色多了,我只喜欢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红梅。
美丽的女孩就是优待呀,不知道那一天姑姑他们犯了什么错,惹火了小胡子男老师,气得他把姑姑他们全赶出了教室,当然无辜的我也被赶了出来,我第一天去学堂就这阵势,出师不利呀。幼小的心灵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呀!
我姑姑他们挨个挨了打,提着当时用花布在缝纫机缝制出来的书包滚出了教室,坐在教室外的台阶上蒙着头伤心地呜呜哭起来。
嘿,我说小胡子老师。我喜欢看的美女没有出来,就把我赶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踮起脚尖,眯缝着眼从窗户往教室里看,教室里只剩下小胡子老师和漂亮的小女生了。
老师刚刚对着姑姑他们还乌云密布的脸此时却是阳光灿烂,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呀。
看那阵势,老师不准备打她,也不想把她赶出教室。只想对她悉心说服教育呀。我恍惚听见他对她说:“你说我还要怎么对你好嘛,你为何总是这么任性之类的……”
可是红梅同学看着大家伙都被打出去了,可能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也提溜着书包跑出教室,坐在台阶上蒙着脑袋假装呜呜哭起来,真的是假装的,我分明看见他眼角扬起的笑意。
这是我小时候的第一堂关于美学的课。至今记忆犹新呀。
有幸在大约七八年后,我又见到了心中的那支红梅,她嫁到我们乡场上来了,我兴致勃勃跑过去看她,结果想必大家也知晓了吧,我只能说女大十八变呀 ,看来小时候太漂亮的女孩长大了却越长越乏味的传言不仅仅只是一个传说。
她真的不好看了,这还没咋的,就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天妒美女呀。几年的光景咋就退化成这样,生活让她经历了什么?
后来她在我们乡场上的婚姻也没有长久下去,四五年时间里,她跑了又回来,回来了又跑,最终还是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不知现在在哪里?跟了谁?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而那时她的同学,长得没有那么水灵的我的姑姑,却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这么些年,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四十好几的她还是有着较好的身材、娇好的面容和少女般羞涩的笑容,莞尔一笑很倾城呀。
哈哈,不管怎样的人生际遇这都是生活。
过年的时候爸爸总是对我们说:“看你幺爸像不像鲁迅先生所描写的闰土。”我说打住吧,您总是这么揶揄的口气来说自己的弟弟真的好么?
想起幺爸,从我记事以来他都是很活泼开朗又精明的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小伙儿。
小时候每逢过年他都会为我们小孩子安秋千,搭好乒乓球台,准备好吃的,陪我们玩游戏……
队里青年们弄的舞狮队、锣鼓队他也是首当其冲,有他的地方就有欢声笑语,他在哪里哪里就有阳光。
那个眼中熠熠生辉,满脸帅气的小伙子陪伴我们度过了整个快乐的童年……
我们长大了,去异地求学,幺爸也到了娶妻的年龄,帅哥的命运也像红颜一样命运多舛。经历了两次次失败的婚姻,幺爸一个人浪迹天涯……
天南地北地奔波磨灭了他的雄才伟略,他不停告诫自己屈就屈就再屈就,于是把自己拧巴成了皱皱巴巴的小老头。
干瘦的模样里依稀可见当年那个热情开朗的他,只是像是风沙慢慢侵蚀了整个绿洲,头上的生命之光渐渐黯淡,眼神中只剩下周而复始的最原始的生活。
长年在工地上干活的双手也布满了老茧,闰土还会手搓着手,局促不安,他连这也省了,坐着就是坐着,全身上下一动不动。连眼珠子也不想多此一举动一动。
可不是比闰土还闰土吗?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我们该怎么面对这似水流连呢?我时常也觉得自己是一头牛,总是被生活牵着鼻子走。
以前也觉得自己太过感性,羡慕别人的理性果敢,到了现在,我反而要感谢骨子里的感性,她拯救了我的灵魂,让我在任何时候能够始终保持聚光聚热。
那么让生命之树充满阳光吧,就算是一棵落光了枯叶的老树,我们也应该尽量向着阳光努力微笑,这样生命的音符才不会失真。才不会让心灵也跟着荒芜,继而杂草丛生。
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人生的方向盘已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命运像是一根无情的绳索,总是在我们打盹的时候对我们五花大绑,没有关系,醒来的时候要打起精神,挣脱束缚。努力前行……
不管现实如何残酷,生活多么无情,理性中不失感性,常常拥抱自己温暖自己,也愿能时常感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