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零看着盘子里阿灿的眼睛，叹了口气，把餐盘推到一边，不想吃。“他的视觉图像处理系统的芯片是最好的，因为你是A级特优生才能享用，”阿芙斜眼盯着那曾属于阿灿的眼睛，咽了咽口水，“而且马上就要进行测试了。”
柏零闭着眼睛不想听不想思考，可实验室可怕的场景一幕幕重演，是记忆提呈和视觉再现系统程序出问题了吗，明明有按时定期扫查系统漏洞，也许。。。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使柏零打了个激灵，越来越像人类了呢，她想，然后移过盘子，强迫自己开始吃起来。
导师在做一个进化方向的课题，探索人类有无可能自主完成进化，在四维展开室，阿灿的任务就是帮助导师定期收放三维培养皿，记录观察实验结果，每个培养皿都有一定数量的人类样本。作为系高材生阿灿，对于这种小任务本不屑一顾，可这个课题实在吸引人，在无聊又无聊的实验室生活中，阿灿终于忍不住了，想偷偷用其中的一小部分样本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测，而且无视实验室的明文特级警告。
柏零是知道阿灿的计划的，甚至她有参与设计和完善细节。她没有想过会发生那样的事。实验室的警告比ERT星系的所有小行星都多，大多数学生都把规矩烂熟于心，然后，任它烂在心里。她也曾经盗取阿灿的模拟信息，在平行空间系统进行选择演绎，最终输出结果都是阿灿的死。也许，错误不在阿灿，而在于导师的课题。柏零无法盗取导师的信息，密码的复杂程度呈指数级递进，即使是光量子计算机AI018也只能计算出前八位。无法重来。柏零安慰自己，毕竟还要备考，暂时不要想这件事了。
少女A自杀了，自动结束程序运行，无法抢救，代码极其混乱。少女A的名字就叫少女A，因为她中二的父母希望她成为永远的宇宙A级少女。那天她也去过实验室，柏零想。没有谁可以承受。
太可怕了，瘦弱的孱弱的人类，红着眼睛互相啃噬，所有获得神经编译和基因解码编码功能的进化阶不是集体传递信息流完成更高阶进化，而是想要通过特长压制，吞噬同阶的其他人，并奴役驱使未进化一族野兽一般捕食对方，告诉他们这样可以获得进化信息链——而事实是，吞噬了进化阶的普通人因为维度不同，死相非常难看。
它们没有想过集体进化，少女A说。
柏零！醒醒，醒醒！你忘了吗，人类早在那次人蛊选择中，全部灭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