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道人。修道十年,不能忘情。
以前的事:
你原是姑苏城贾员外,颇有才名,但无心仕进,整日除了读书栽花下棋,就是陪着你那贤妻,逗弄你们的独女小秋。
你也不信奉“君子远庖厨”,喜欢自己做吃食。春日里蒸一盘定胜糕,妻和小秋都喜欢的不得了。
你做出的定胜,同别家不一样,一块糕里包了两种馅料:金黄的是栗子粉,玫瑰色的是豆沙粉。入口时香甜软糯,别是一番滋味。
十三年前,元宵,整个姑苏张灯结彩,小秋闹着要出门看。你素性不喜热闹,遂派了一个叫霍启的仆从,带着五岁的小秋去看社火花灯。哪知小秋一去不归。你派人四下里寻找,音讯皆无。孩子弄丢了,霍启也不知去向。
你画了孩子的小像,出门去寻,一寻就是三年。
妻忍泪与你和离。
你大病一场,性命垂危,幸而有位何道人经过,医好了你,并收你为徒。
你试着放下俗缘,修悟真道。
何道人寿终正寝。你虽继承了他的衣钵,一样的悬壶济世,但却没有买到官府的度牒。你只能带着先师的度牒,以他的身份行走世间。
半个月前,你意外从一个信徒处得到小秋的消息:她一直在姑苏,被一个人口贩子,姓释名仁梵者,养在家中,这时候怕是正等着发卖了。那信徒关心则乱,还帮你报了官。你知如今官匪沆瀣一气,报官必会走漏消息,于是立刻下山入城:那人贩家果然已经人去楼空。你到处打听,得知小秋已被释仁梵带往大如州去了。
你赶往大如州,在城中反复寻求无果。一日在街边看到有人聚众斗殴,有一男子被人打得死去活来,你飞身上前带走了他。这男子告诉你,他之所以被打,是因当地恶霸要强娶他的女儿。他求你把他送去云来客栈。
你把男子送回客栈,正要离开,一眼就看见了小秋。
她的长相酷似她母亲,眉心那一点红痣宛然。
你救的男子,正是你要找的人贩子,释仁梵;而你的小秋,就是他口中的“女儿”。
你不善言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决计住下,找机会和女儿相认。
释仁梵受了重伤,回到客栈便口吐鲜血。你知他的身份后,本不想再救他,但不忍小秋焦急,于是施针用药,救治了这该杀的人贩。
当夜释仁梵伤口疼痛不能入眠,小秋向你求药,你给了她一包安神药粉,叮嘱她只需四分之一,便可使人熟睡一整晚。
释仁梵待小秋很凶,一不如意就恶语叱骂。
这几日因小秋尽心服侍,释仁梵好得很快。
该和这孩子说明实情了。
可她似是一点都不记得你,怎能相信你所说的话呢?
你想起她幼时,最喜定胜糕:街上买的、别家送来的都不要,只喜欢吃你亲手做的。你心生一计:向霍掌柜借客栈厨房一用。
霍掌柜面容苍老,待客谦和热情,不知怎么,对你尤为恭敬。他满口答应了你借厨房的事。
今天的事:
你备办糯米、粳米、红豆、栗子等各色原料,晚饭后,借客栈的厨房,做好当年小秋最爱的双馅定胜糕。
你脱了大褂放在一边,忙得一头一脸的汗。
定胜糕热腾腾出锅。
你装了一匣,分发给客栈众人,厨娘,堂倌,各屋还没睡下的客商都有。你想假作不经意,发到小秋手上。
因你的糕,客栈中一时热闹起来。甲字房的那位邬行商最为有趣,这定胜糕又热又黏,别人都拿了碟子来接,他直伸出一只左手,笑眯眯的接过了。
你没看到霍掌柜,特地给他留了一块,放到厨房灶台上。
发到乙字房时,你见小秋端了一杯茶去给释仁梵,那茶有幽微的檀香气味,一般人嗅不出来,你行医多年,一闻便知加了大剂量安神药粉。释仁梵已不用安神药助眠了,小秋想做什么呢?你来不及多想,赶紧迈入乙字房,请他们俩同吃定胜糕。小秋吃了你的定胜糕,神情大变。
释仁梵要喝那茶,小秋此时心神不定,奉茶时打翻茶盏。看释仁梵斥骂小秋,你涵养再好,也恨不得当即挥剑相向。
你劝住了释仁梵,使眼色叫小秋离开了。
你让堂倌另泡了茶来,宗三郎端了茶来,把小秋打翻的茶盏收走了。
这堂倌宗三郎,你不大喜欢。你数见他偷看小秋,那眼神,定是色鬼无疑。
释仁梵看出你对小秋不一般,竟说出要把她许配给你的话:只要你肯护送他离开大如州。你见他如此不堪,没有理会。他竟又问你要“养生的丹药”,你有心捉弄他,从随身的小葫芦里倒出一颗陀罗丹。他一把接过,就着茶水,一仰脖子便吞下了。
这陀罗丹是极厉害的麻药,是你师父当日用来为患者“剖腹探心”用的,患者服下不出一炷香(10分钟)功夫,便会失去知觉,一个时辰之内,刀斧加身都不会醒。
趁这厮被麻翻了,你要去和小秋好好说说话儿,没准儿,她吃了定胜糕,此时已想起你这个爹来呢?
亥时不到(约20:55),释仁梵服下丹药,你告辞出门,释起身相送。
小秋房里已熄了灯。你在走廊边上等了一会儿,估摸释仁梵已被麻翻了,抬手想敲小秋的房门,终于作罢。父女阔别十三年,你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堂里,宗三郎捧着方才的茶盏,坐在桌前,远远瞪着你。这少年人,莫不是脑子有些不对劲?
你怅然回到自己房里,枯坐了一会子,点亮了油灯。
良久,你听见小秋出门,向你的房间慢慢走来。你正想开门相迎,听得她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她的脚步很轻,像是往释仁梵的乙字房那边去了。
你听得她推门进到乙字房。
莫不是这孩子要动手伤人?你思虑一番,还是决定出门查看。
不想小秋正惊慌失措,从乙字房门中撞出来,差一点跌在地上。你赶紧扶着她,摸到她袖中藏着硬物,像是一把剪刀。
乙字房中飘来一股脂粉香气,你从门缝往里看,释仁梵躺在床上看不真切。
小秋已然昏过去了。
你将乙字房门带住,搀着小秋回你的丁字房。
你正验看她的眼睑脉搏,忽听得脚步杂沓,似有七八人下楼来了。又听得客栈大门敞开,十余人闯将进来。
出事了。你拔出随身带的一把旧剑。
那群人向你们这方奔来,在砸隔壁的房门。你静候在房门边。房门洞开,一个年轻男子越过众人,口里叫唤:“这道士杀人了!拿住他!”,一剑当头向你砍来。这人你五日前见过,知他剑法不济,微微侧身躲过,疾步绕到他背后,抬手一剑,便把他敲晕过去了。
你的线索:
1,度牒:一张官府发给道士的度牒。(深入线索:何道人看上去不到四十岁,可这张度牒竟是六十年前颁发的。)
2,定胜糕:几块定胜糕,香甜软糯,里面包着双色馅料。(这糕点是小秋最喜欢的)
3,陀罗丹:何道人带着一个小葫芦,里面装了黑色丹药。小葫芦上刻了“陀罗丹”三字,另有一行小字曰:“剖腹探心,服之无痛”。(这是你师所发明的烈性麻药)
4,药匣:里面有一卷银针,几包气味不同的药粉。(深入线索:其中一包药粉有幽微的檀香味。)
5,羊皮小像:很旧了,一张小女孩的小像。(深入线索:女孩的眉心有一处小米般大的红色印记)
6,旧剑:一把没开刃的旧剑,剑身上刻着“贾”字。(你出家前是姑苏贾员外)
你的任务:
1,判断小秋是不是真凶,若是,保护她不被发现。
2,如果真凶不是小秋,找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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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宗三郎,跟随霍掌柜多年。
以前的事:
你被人贩子卖到大如州时,不过十一岁。
当是时,这十里坊西只有孤伶伶一间客栈,不似如今,左右都是铺子,行事几多不便。
那间客栈,只有霍掌柜一人忙前忙后,既做老板,又兼厨子、账房、伙计。
当夜,带你来的人贩子吃了点酒,沉沉睡去。你被捆住手脚,蜷在墙边,眼看一个小个儿男子自床底出来,先以绳索绕向那人贩子脖颈,又握紧绳索两头,背过身,身体如老牛拉犁一般前倾。
那人贩子口中荷荷有声,两手在脖颈上乱抓,不多时,便两腿一伸,见了阎王。
你见此,不仅不怕,反而嘶嘶大笑起来。
这人贩子原是团成一伙作恶的。许多小儿被他们拐到他乡,日日横遭搒楚,个个温顺如羔羊一般,等着被发卖。你却不屈从。你不怕毒打,一心只想逃回家乡去。终被灌下毒药,烧坏了嗓子。
那个小个儿的客栈掌柜,姓霍名启。
那日,你和霍掌柜把人贩子的尸体拽下床,从床底地板上的暗门洞丢到地下室,解成小块,以药水化之,毛发不存。
那以后几年,先是为了应付官府、地痞敲竹杠,后是为了重修客栈,你们又缢杀了数十位过往商贾,化尸为水。
“云来客栈”的匾额挂起来后,霍掌柜彻底收了手,正经开起客栈来。原来他母亲病了,四处求医,总不见好。栊翠庵的姑子点拨,要他多做善事,为老人家积福。因此,他不愿再造孽了。
霍掌柜给了你足足三百两银子,问你要不要还乡去。
你摇头。你的喉咙已是好不了了,除了杀技,你一无所长,手底冤魂无数……。回乡去,能作什么呢?
你把霍掌柜给的三百两银子打成薄片,钉到床板下藏起来。又将肢解尸体用的刀斧,锤,钳等物,化尸用的一瓮药水,一一锁入木箱中。这些东西,添置起来不易,霍掌柜曾吩咐你丢掉,你哪里舍得丢。
你仍留下,做了个堂倌,每日挂着笑脸,做些扫撒除尘,端茶送水的活儿。
半个月前,释家父女住进了客栈。
人说释仁梵是霍掌柜的亲戚。你不以为然:既是亲戚,为何不去拜望霍掌柜的母亲,不住到他宅子里去,而要住在客栈呢?
释仁梵日日领释莲卿去闹市卖唱,唱完几曲,便令她一人回客栈,他自己蹲在后头,自有一些个贵人公子请他闲坐喝茶。
释莲卿所唱,皆是俚曲小调,原是欢快的曲子,你却从中听出孤寂来。这孤寂自她喉间飞出,柔丝一般缠绕着你。你站在人群中,忽然生出妄念:愿她周遭拍手叫好的看官,都化作一滩尸水,只剩你一人,静听她唱完此曲。
你本是想去替霍掌柜盯他们父女二人的,但你不耐烦看释仁梵那张脸。每回莲卿唱罢,回客栈时,你也远远的随她回去。这是初春,日光和暖。
五天前,释仁梵独自一人出门,你跟过去看时,他已被人当街收拾了一顿,动手有两拨人,都有来头:一方是军户家的子弟们,一方是知州大人的外甥。
那日街上最夺目的有二人:一中年男子和何道人。
那男人身法好,剑又快,硬是劈断了知州外甥雪二爷的宝剑,救走了一名少年;
何道人则越过众人,拎着半死不活的释仁梵疾走,跟拎一只小鸡似的。
释仁梵被何道人救回客栈后,吐血不止。把莲卿吓得直哭,那何道人一点也不似出家人,一双眼死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想起来给释仁梵施针用药。
见释仁梵伤的不轻,客栈里有人撺掇莲卿报官,被霍掌柜劝住了。
事后,你把你在街上所见,连比带划,告诉了霍掌柜。
那何道人住进了客栈。
当天晚上,你发现当街劈断雪二爷宝剑的人,竟是昨日已入住的一位行商,姓邬,就住在释仁梵隔壁。
你觉得不妥,想去报与霍掌柜,却见他精神越发不济,佝着背,对那何道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又见他四下无人时,拧着眉头不知在思虑何事。你怕说多了惹他焦心,便打住不说了。
今天的事:
何道人前几日救治释仁梵,分文不取。今日还备办了各色原料,借了客栈的厨房,做起定胜糕来。
这定胜糕一准是为释莲卿。他虽没直接递给她,而是给客栈的每个人都奉上一块(你当然不会要他的吃食)。但你就是知道,这臭道士定是专为她做的。
这厮假模假式,还特地给霍掌柜留了一块,用碟子装着,拿碗扣在灶台上。
大家都接了定胜糕,只有你有意避开了何道人,远远的拿眼瞅着释仁梵的乙字房。
莲卿正端了茶去给释仁梵喝。果不其然,定胜糕派到乙字房,何道人便坐下不走了。
不多时,你听得何道人站在走廊上,叫人泡一盏茶送去乙字房。
此时已近亥时(20:50),当值的堂倌呵欠连天,你凑上去示意要代他的劳,那堂倌便乐得把大堂里的差使都交给你了。
你端茶去时,莲卿已经回丙字房了,何道人和释仁梵对坐着,桌上有个打翻的茶盏。你收好茶盏,想到莲卿方才端过这盏,忍不住以手指摩挲了一下。
哪知你刚跨出乙字房时,便听到释仁梵说出,要把莲卿许给何道人!
释仁梵说,只要何道人肯护送他离开这大如州,便以释莲卿相许。你听了这话,心里窜出一股子无明业火 :哪有这样把女儿轻许人的!该杀!
未几,何道人离开乙字房,释仁梵闩好门。何道人并没有直接回房。他在走廊上站了一炷香功夫(10分钟),抬手想去敲莲卿的门,却又作罢。大约是发觉你瞪着他,不大好意思。
你捧着茶盏,坐在大堂里生气,那茶盏已被你捂得温热。霍掌柜走过来,叫你把茶盏放回厨间,早些上楼歇着。此时你原是想等到亥时二刻(21:30),客栈关门了再下值的,霍掌柜看了看你,说他自会叫人关门打烊。
你上楼和衣躺下,合上眼睛,想起厨房有阶梯,可下到储藏间。那个地下储藏间极大,有暗门洞通往甲、乙、丙、丁四间上房。你和霍掌柜曾把客官的尸体像一袋洋芋一般,从暗门丢下储藏间。
你知道释仁梵待莲卿不好,责骂起她来,和当年那个人贩子骂你一样咬牙切齿。
如果你像邬行商那般勇武,或者,你是街边任何一个能开口说话、会点儿手艺、手里没有人命的男子,你都敢搭上一架梯子,攀上暗门洞中爬进她的房间,绑了她,带回姑苏去。
堂倌们的鼾声此起彼伏,霍掌柜着急忙慌上楼来,叫醒堂倌们,说客栈里进了个贼人,委屈大伙儿起身,下楼去捉贼。
大伙儿还在梦里呢,少不得睡眼惺忪,穿衣裳下楼。
你本就没睡着,第一个起身,轻手轻脚奔下楼,来到大堂。客栈的大门洞开,似乎是有人从里面打开的,一群壮汉涌了进来,簇拥着一个人,这人你见过,是雪二爷。
几乎同时,霍掌柜等人下到大堂,雪二爷见状亮出兵刃。大伙儿见了这个阵仗,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你躲在暗影中,见雪二问掌柜何在。霍掌柜上前,他便又问释仁梵和释莲卿住在哪间。
你听罢当机立断,偷偷绕进厨房,下到储物间。虽隔了几年,这储物间格局未变,你驾轻就熟,找到了通往释莲卿房间的暗门洞,搬开杂物,架起人字梯。
你乘梯攀上丙字房床底。
上去的一瞬间,你听到脚下的储藏间有异响。但你此时顾不得回身去查看了。
你从床底钻出,雪二爷一伙正在砸门,油灯的微光自走廊透进来,屋里没有莲卿。
丙字房门被砸开之前,你钻回床底,原路返回,将梯子放回原处。点亮油灯。
此时你才发觉,储藏间天花顶上,释仁梵乙字房床底的暗门洞敞开着……。
你听得大堂里有人高喊“这道士杀人了,拿住他!”
是谁被杀了?莲卿在哪儿?
你的线索:
1,证言(来自某堂倌):“掌柜的待宗三郎好得不像样儿!要我说那孩子也该学点规矩!前些日子日天天往外跑,这几天倒是不跑了,盯着人家女客痴看,不成个体统!”(前几日,你出门跟踪了释仁梵父女。这几天,你可能有不自觉的偷偷看莲卿。)
2,银钱:堂倌们一起睡在阁楼上,大家都身无长物,宗三郎床板上却钉着银子打成的薄片。足足三百两。(霍掌柜给你的)
3,瓮:宗三郎的木箱里,有一只瓮,里面装满液体。(深入线索:瓮上有签,曰:“九龙化尸水”。)
4,刀斧、锤、钳等物:宗三郎的木箱底,藏着刀斧、锤、钳等物。(深入线索:这些工具开始生锈了)
5,灰尘:宗三郎的双袖、衣摆上沾了灰尘。(应是在床底蹭上的灰)
你的任务:找出凶手。
案件解析:凶手是霍掌柜
人物动机:
1,霍掌柜曾参与拐骗小秋,因怕东窗事发,连累病重的母亲,只得承受释仁梵勒索;霍母久病,从雪二处得知释仁梵来,受了惊吓,已于昨日去世;今释仁梵又索三百两,霍掌柜决定杀释仁梵灭口。
2,释莲卿偷听到霍掌柜和释仁梵争吵,猜出自己的身世,想逃走,她要从释仁梵处拿到路引盘缠;
3,何道人见释仁梵凶了小秋,又听他尽说些不堪之语,想略施小惩。
4,雪二爷想带走释莲卿,并教训释仁梵和邬管事(邬行商)。
5,邬行商(邬管事)想拿回冯少爷的五十两银票。
6,宗三郎想在雪二找到释莲卿之前,带她从暗门走。
杀人手法:霍掌柜从暗门进入,割开了释仁梵的颈动脉。
剧情疑点:
1,释莲卿之前就没发现她爹是人贩子吗?没有,卖女儿是以要“聘金”的形式卖的。
2,何道人为什么要派发定胜糕?人类味蕾对事物的记忆,甚于大脑。小秋五岁离家,亲爹长啥样她不记得了,定胜糕她可能记得:这糕是父亲的独特发明,同时包裹了两种馅料,是五岁小秋的最爱。
3,何道人(贾员外)和霍掌柜(霍启)没有认出彼此吗?霍认出了贾,但贾没有认出霍。盖因修道者驻颜有术,创业狗容易早衰。
4,关于暗门:霍掌柜曾开过黑店,故而储藏间有暗门通往甲、乙、丙、丁四间上房。
案件还原:
今天晚饭后,释仁梵把霍掌柜叫去,索要三百两银子,不给就鱼死网破,把霍掌柜当年参与拐骗小秋的事报官。霍掌柜气的大骂,释仁梵回骂。一来二往,说出一段旧事:释曾叫霍拐来小女孩,又借口孩子眉心有红痣,容易被人认出,没给霍报酬……。
释莲卿在门外听见他俩说话,猜出自己就是当年被拐的小孩,决定逃跑。
为拿路引盘缠,她往释仁梵的茶里加了超剂量的安神药。
霍掌柜一直受释仁梵勒索,隐忍不发,是怕出事连累老母,而昨日母亲已经不在了。今日释仁梵狮子大开口,勒索三百两,霍掌柜决定杀人灭口,他下到储物间,把乙字房床底暗门之下的杂物搬开,架好人字梯,准备了麻绳。
为了唤起女儿小秋(释莲卿)的记忆, 何道人(贾员外)借客栈厨房,做了她幼时最喜欢的双馅定胜糕,在客栈派发。他把大褂忘在厨房。
何道人的定胜糕派到乙字房,释莲卿正在给释仁梵奉茶。何道人闻到茶香,心知释莲卿下了过量安神药,开始留意她的动向。
释莲卿吃了定胜糕,果然若有所思。她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安神茶全洒了,遭到释仁梵连声叱骂。何道人劝解,让她先回房(丙字房)休息,叫堂倌为释仁梵另外泡了一盏茶来。宗三郎来送茶。并收走了残余安神药的茶盏。
释仁梵一个女儿卖了雪、冯(邬行商的主家)两家,想卷钱逃离大如州,指望何道人保他周全,因此提出把释莲卿许配给何道人。这话被宗三郎听了去。
宗三郎握着茶盏,坐在大堂里生闷气。
宗三郎曾协助霍掌柜开黑店。
霍掌柜在母亲病后收手不干,正经开起客栈来。宗三郎留下做了个小堂倌,他钟情于释莲卿。
乙字房中,释仁梵问何道人要养生的丹药。何道人见他如此不堪,有心捉弄他,便从葫芦里倒出一颗陀罗丹(为患者“剖腹探心”时用的麻药)相赠。释仁梵服下丹药,何道人起身告辞。释仁梵送客,栓门,被麻倒在床上。
何道人回屋时,宗三郎仍在大堂坐着。他要等到21:30,把客栈大门关上后,才可以下值。霍掌柜想下到储物间作案,于是催宗三郎把茶盏送回厨房,让他早早上楼歇着。此时,隔壁甲字房的邬行商出动。他从后窗往乙字房中扔了一块燃烧的闷香。
霍掌柜搭了梯子,从储物间天花顶、也就是乙字间床底的暗门出来,踩灭了地上的闷香。他中止缢杀释仁梵的计划,悄悄返回客栈大堂观察动静,发现邬行商来到释仁梵门边,左手拔出匕首拨弄门闩。
霍掌柜决定嫁祸给邬行商。他迅速来到厨房,随手扯下何道人的大褂套上(防溅血),下到储物间,搭梯从暗门上到乙字房,刻意以左手割开释仁梵的颈动脉,用被子把尸体蒙上。事毕,他点燃已熄灭的闷香,原路回储物间,关好暗门,脱下溅血的大褂,擦干菜刀,将大褂团成一团,扔进灶膛,引火烧毁。此时他想到梯子上留下的脚印,忙奔回去,以衣袖擦掉了踏板上的足迹(还有灰尘)。
霍掌柜杀人后下到储物间时,邬行商挑断门闩进入乙字房。这里先说霍掌柜。
厨霍掌柜他担心邬行商离开,嫁祸不成,衣服还没烧完就离开厨房上楼叫人去。霍掌柜出了厨房,顺便关门打烊,经过大堂上楼。他没有注意刚刚潜入客栈的雪二爷,雪二躲入厨房。
再说邬行商,他扔了闷香后,等了半柱香时间,来到乙字房门口,拨门闩拨了近一刻,无果,干脆生生割断门闩,进入房中。他发现那段闷香还在燃烧。邬行商自柜中搜出释仁梵的包袱,在桌上抖开,没找到那五十两银票。这时他听到门口有动静,来人似乎也想开门进来。他忙滚到床下藏好,撞坏了床底朽坏地板,他也因此发现床底地板不结实,嵌合不严,靠上去吱嘎作响,他藏在床底不敢动。
释莲卿推开了乙字房房门,被闷香的气味熏到,她强忍咳嗽,轻轻从枕下抽出释仁梵的钱袋,就着桌上的油灯,拿到了路引,又拿了一部分碎散银钱(不敢多拿)。她发现钱袋早已被血浆濡湿,不敢细究,慌忙逃离,衣袖上沾血。
释莲卿出门便遇到了何道人(他正在留意她的动向)。她中了闷香,眼看要倒地昏睡,何道人搀她回丙字房。
死者的血渗透床褥滴到床下,落在了邬行商鞋袜上,他不曾察觉。
邬行商从床底下滚出来,见桌上多了个钱袋,他从钱袋中翻到几张银票,发现票上有新鲜血迹,于是掀开被子查看,发现释仁梵已死。
霍掌柜烧了血衣后,上了楼。将阁楼里睡着的堂倌们叫起,说客栈里来了贼,让大伙儿不要声张,起来捉“贼”。宗三郎本就是和衣睡下的,第一个奔下了楼。
霍掌柜原本想捉邬行商,没成想,雪二爷的手下们赶到到客栈来了。
堂倌们下到大堂时,雪二早从厨房出来,开了大门放人进来了。两帮人刚好撞上。
雪二亮出兵刃,堂倌们不敢动弹。邬行商听得外头动静不对,躲入床底,以他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剑,探入地板缝隙,寄望能割开木板脱身。
雪二揪着霍掌柜,问释家父女住在哪边,霍掌柜才指了东面,他们便直奔东面甲、乙、丙、丁四间上房,一一打开房门。
邬行商急于脱身,在雪二闯进乙字房前,终于挑断床底木板下的一根横梁(其实是暗门的门栓),下到储藏间,腾跃之际,香囊遗落。他发觉有人下到储藏间了。
这人是宗三郎。他避开众人,下到储藏间,架上人字梯,从暗门洞上到释莲卿的房间。他想从雪二爷手底救下释莲卿。
邬行商在从储藏间上到厨房,不小心碰到了杂物。他来到大堂,混入围观的客人中。
甲字房门虚掩,雪二爷轻易踢开门,房内无人。
乙字房门闩早被邬行商挑断,雪二进入,发现释仁梵死了。他吓得丢下宝剑,剑沾到了地板上的鲜血。
家奴门砸开丙字房和丁字房,只见何道人横剑而立,雪二来,瞥见丁字房床榻边女子的绣鞋,推测莲卿在帐内。雪二既认出当日就是何道人救了释仁梵,又见他和莲卿共处一室,醋意大发,一口咬定何道人杀了人,提剑就砍,被何道人一剑拍晕。
时间线:
20:40—20:50霍掌柜下到储物间,搬开乙字房床底暗门下的杂物,架梯,备绳索
20 :47 释莲卿端茶给释仁梵。何道人送定胜糕到乙字房。
20:50 释莲卿离开乙字房。宗三郎上茶。
20:55释仁梵服下陀罗丹,何道人离开乙字房。
21:05宗三郎上楼;邬行商从后窗往乙字房扔了闷香,霍掌柜从床底暗门进入,踩灭闷香。
21:10邬行商开始拨乙字房门闩
21:15—21:20霍掌柜杀死释仁梵,重新点燃闷香后离开乙字房。
21:20—21:30霍掌柜将储物间杂物、梯子搬回原处、凶器归位、血衣焚毁。
21:25邬行商挑断门闩,进入房间。
21:27释莲卿进入房间,邬躲入床底发现地板有松动。
21: 30雪二爷潜入客栈,避开大堂里的霍掌柜,躲进厨房。霍掌柜关上客栈大门。
21:32释莲卿中了闷香,出门被何道人扶回丙字房。
21:35霍掌柜上楼召集众堂倌“抓贼”,宗三郎第一个下楼查探究竟,雪二爷开门放打手们进入客栈。
线索指向:
1,丙字房檀香味的纸包+何道人剧本与此茶相关的线索 + 厨间茶杯里超过剂量的安神药残茶 = 释莲卿在给死者的茶里下了过量安神药
2,释莲卿衣袖上的血 + 带血的路引银钱 = 释莲卿去死者房间(乙字房)拿了路引银钱
3,邬行商香囊里装着带脂粉味的香+ 乙字房残存的脂粉香气+释莲卿中香昏迷= 邬行商给乙字房下了闷香
4,邬行商手里带血的五十两银票+暗门后被割断的门闩+储物间遗落的绣香囊 + 乙字房被割断的门闩+邬行商削铁如泥的宝剑=邬行商自乙字房门进入,拿走五十两银票,从暗门离开。5,何道人小葫芦里的陀罗丹+死者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被割喉时没有醒来)=何道人给死者吃了麻药。
6,雪二爷所带卖身契+死者钱袋中一百两银票=死者生前将释莲卿卖给了雪二
7,宗三郎木箱中的工具(生锈)及药水+储藏间指骨+储藏间通往客房的暗门=这家客栈原是黑店,宗三郎知情
汇总结案及排除其他嫌疑人思路:
排除雪二爷:雪二手中有释莲卿的卖身契,他是来要人的,没有必要杀掉释仁梵。且根据释莲卿,邬行商剧本的线索,结合时间线,雪二到来之前,释仁梵已经中刀。
排除释莲卿:尸体伤口整齐,切口又深又宽,释莲卿的锈剪刀不可能造成这种伤口。
排除何道人:
a,何道人离开乙字房时释仁梵活着(释仁梵闩了门);
b,邬行商进入乙字房前确认何道人在屋里(丁字房亮起了油灯)+邬在床底只窥见女子走进乙字房,随后发现释仁梵已死=何道人直到释仁梵死亡,没再进过乙字房。
推测凶手路径手法:
a,死者闩上门后,房间形成密室,凶手要以刀杀人,只能破门而入或者从暗门进入;
b,厨房带血的菜刀 + 灶膛里烧着的血衣碎片+死者脖子受创流血死去 =凶手拿菜刀割断了死者的颈动脉;
c,储藏间:梯子踏板被人拭擦=有人试图掩盖使用梯子的痕迹。
推测作案时间:
a,血液渗透被褥滴落到床底需要时间;
b,邬行商剧本线索(进入房间不足半柱香,释莲卿便进来了,他躲入床底,不久感觉鞋袜有点湿)+鞋袜上滴到的血液=释仁梵在邬行商进入房间前已中菜刀流血。
关于邬行商:邬行商只要拿回五十两银票,无杀人动机。他脚上的血点是释莲卿进入房间时,他躲在床底,死者的血滴落而溅上的。
关于宗三郎:宗三郎虽有作案条件(知道暗道),但没有作案动机。且,和凶手试图掩盖作案路径(暗道和梯子)的做法相悖,宗三郎用完梯子后没有试图掩盖足迹(他身上的灰迹是在床底沾上的。床底沾灰,邬行商的剧本佐证)。
锁定霍掌柜的关键思路:
霍袖底的灰+梯子被擦净=霍使用过梯子,并试图掩盖痕迹;
由邬行商剧本中闷香的燃烧情况(快速念二十声‘无量寿佛’即可烧完的香,20分钟后还在冒烟)=霍老板之所以没被熏晕,可能是因为他及时踩灭了闷香,做案后复又点燃;
释莲卿的剧本霍释二人争吵的剧情+ 账簿=霍受释勒索,有杀人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