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真的在海里吗?”
“不,约瑟夫,爸爸不在海里,爸爸在海对面!”
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视线的尽头,是碧蓝的天空与海水连成一片,仿佛那就是世界的尽头。
然而,哈娜知道,那不是尽头!越过这茫茫沧海,那里不仅还有一个她牵挂的人,还有让她魂牵梦萦的家园!
多少日子以来,她不敢看电视新闻,因为,她怕看到自己美丽的家园,已成了一片废墟,更怕看到那些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在炮火与硝烟中穿行的身影……
她清楚的记得,临行前的那个晚上,默罕默德把她拥在胸前,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而她,一遍又一遍的低喊:“不,默罕默德,你不能如此残忍,不要赶我走,我们一家人,不分开!”
默罕默德沉痛而坚定:“哈娜,听我说,你必须走,带着约瑟夫,走,到海那边去!明天一早,有人来接你们!”
“默罕默德,这不公平!”哈娜开始哭泣,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到默罕默德的胸前,濡湿了他浓密的胸毛。哈娜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怕惊醒刚刚睡熟的约瑟夫。
默罕默德亲吻着哈娜的眼睛,把声音放柔道:“亲爱的宝贝,现在,我们不讲公平。我留在这里,最大的意义,就是你们好好的活着!”
哈娜闭紧了双眼,拼命的摇头。
默罕默德的手臂力道开始加重,箍得哈娜有点呼吸不畅。在一片茫然失措中,她听到默罕默德在她的耳畔轻声说:“宝贝,此刻,你也许应该把你的温柔美丽,多一点留给我……”
一股热气吹到哈娜的耳后,蔓延过哈娜的脖颈,慢慢传导至哈娜的全身。哈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放软,她的脑子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肢体却已经开始不自禁的应和丈夫的动作……
再美好的蒙,也会被黎明的晨曦撕碎。
第二天一早,有一辆车子无声的停在他们家的花园外。哈娜再一次拥抱默罕默德。默罕默德伸手抱起三岁的儿子,笑着用胡子去扎约瑟夫的脸。约瑟夫咯咯笑着,一边躲,一边伸出小手,使劲儿扒拉爸爸的脸。
哈娜强忍着眼泪,伸手接过约瑟夫,深深凝望了一眼丈夫,低低的说:“默罕默德,我和约瑟夫,等着你接我们回家!”
默罕默德微笑,向哈娜挥挥手,朗声说道:“一言为定!”他微微眯起眼睛,隐去了眼睛里的泪光。
哈娜抱着约瑟夫转身就走,约瑟夫在她的肩头欢声大叫:“爸爸,你也一起来!”
哈娜加快步伐,朝车子走。她不敢再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改变主意,再也不肯离开默罕默德。
今天早晨,她在手机上,还是看到了朋友转发的一个图片。那是一个男人,一个体型高大壮硕的男人,茫然的跌坐在一片废墟中,他的面前,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
哈娜的心,瞬间如同被刀割一般,疼得让她的胃部都开始抽搐。她不认识那个男子,却从那个男子身上看到了默罕默德的身影!
她下意识的看向约瑟夫,小家伙正趴在地上玩儿积木。想到刚刚那个血肉模糊的小身体,哈娜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约瑟夫玩儿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妈妈:“爸爸呢?爸爸怎么还不来?”
哈娜亲吻了一下约瑟夫,轻轻对他说:“好宝贝,妈妈带你一起去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