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建安市。
这是一个黑暗的社会,阴险的世界。
这个时代,懒惰和欲望,已经深深腐蚀着人们的心灵。
多少狰狞可怕的面孔,多少虚情假意的笑脸。
一副副面具后面,血红的瞳孔中,透出了残忍的杀气。
利益构成的大脑,支配着他们,去掠夺,去作恶。
这让人眼花的缤纷世界。
烟,酒,各色头发,纹身,毒品,帮派,老大,刀,枪,火并,背叛。
正义与邪恶的天平已经倾斜。而那几个少数的心怀正义的青年们,正奋斗在自己的路上。
故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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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建安市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三个:
萧峰是凌霄集团的创始人之一,掌控着公司大部分股权。从创立之初一手扶持着公司,直到它成为国际品牌。十数年建成一个这么庞大的公司使他成为报上称的“奇迹”,被称为全省首富。
凌波是凌霄集团的另一个创始人,据说他黑白道通吃,活跃在法律的边缘。建安出点事都会有他的影子,他却从来过的好好的。大多数人是觉得他是好人,因为他捐资建了好多公共设施。
那个白发老人叫安泷,年已八十。他是在凌霄集团最困难的时候倾尽家财帮助公司度过难关的。但他最为人知的是奇迹般的在古稀之年产下一女,时人常谈。
三人常聚在一起喝酒。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有多好,甚至胜过亲兄弟。
萧峰膝下一子,名叫萧逸,彼时年纪尚轻,却身手了得。凌波有两个儿子,凌云和凌志。两个都是打架长大的,甚至连黑帮也没敢在他们身上找事。安泷的女儿叫安晴,生的十分娇小可爱。
那是凌霄集团最风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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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止了臆想。那不过是五年前,却恍若隔了一个世纪,遥远而陌生。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一张泛黄的旧报纸。两年了,栏目中央几个大字依然刺目。
凌霄集团萧峰于昨夜十一点车祸身亡。
我走向阳台,点了支烟。
我是萧逸,萧峰独子。
车祸那天,我和施广成慌忙挤入人群,掂起脚只见父亲双目圆睁躺在血泊中。我用力踢翻了几个正在摄影的记者,人群终于向两边挤出一条道来。
跪在父亲身旁,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救护车姗姗来迟。
至今我还是不相信父亲死于单纯的车祸。我却也不明白是谁想要谋我父亲性命。
记忆里浮现出葬礼上凌波悲恸欲绝的嚎啕大哭。沉默的安泷显得很老很老,安晴哭得很伤心。自己却没有静下心和父亲告别。
那时唯一想的就是报仇。
不得不说,时间很强大。久了,报仇的欲望就渐渐消磨了。有时会安慰自己,只是纯粹一场车祸罢了。
但我坚信这不是一场意外,绝对不是。
父亲葬礼过后一个月,安泷就随他去了。奇怪的是安晴从此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凌云说她死了。
没有震撼,没有惊讶,我很平静的听。
那夜我喝进了医院。
从此以后,仿佛哪里都能看见安晴的笑容,仿佛总是听见她的声音。可是从此以后,我再没有看见过安晴的笑容,也再没有听见过她再对我说什么。
我们爱了将近十年,却是这样一个意料不到的结局收尾。
联系了施广成,我抹了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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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看看我爸。我说。两人便上了车。
施广成不断抬头看镜里的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不想说话,看向车窗外。
落雨了。
施广成是陪我长大的,形影不离。被我父亲捡来的时候他就很胖,现在更是胖。
他也认为父亲的死不是意外,他说只要能报仇耗死这条命也值。
车子在泥泞中颠簸了一会儿就停下了。窗外满是荒地和野草。我踏在纠缠不清的泥水与砂石中,每走一步鞋子都发出沉闷的声响。远山灰蒙蒙的,细雨柔和,一丝一丝欲断未断。
施广成撑开旧伞,那是父亲生前常用的一把。
看见了。我暗道。细雨如纱,却阻不住我的视线。我走入坟场,跪在父亲的墓前。
施广成丢开伞跪在一旁。
如此默默不语,任雨水透进我们的身体,透进我们的心里。
很久很久,施广成站起来,拉了拉我。
不早了。
我点点头。
走吧。他说。
我站起来,深深看了眼父亲。
我说完了,您听见了吗?
雨不打算停,我看着车窗前摇摆的雨刷,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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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菜,施广成坐了下来。
“怎么了。”他问。
我掐了烟,倒上酒。
“两年了,我什么也没做,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退出了凌霄集团,失去了安晴,仇家也不知道是谁。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做。”
“凌家没再联系我。父亲的兄弟情不足以使他付出凌霄集团的股权,哪怕是一点点股权。”我继续说。
施广成叹了口气:“仇我们要报。可是安晴…你还没忘了她。”
“怎么可能忘?”我泯了口酒。
“怎么可能忘。”我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
回住所的路上,我忽然听见了女人喊叫的声音。
“‘安晴?”我向四周望去。
“安晴死了。”施广成说。
“这声音好像安晴!”
“安晴死了!”施广成大声说。
我终于找到了声源——居民楼边,一个女人被几个人拉上面包车……
“跟那辆车!”我对施广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