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白家搬了新家,住到了村北,这里离村子中心还有二里多路,还鲜有人家。今天村里有不少亲戚都要去帮忙,所以大家要先到村里的桥头集合,再一起过去。到姑姑家差不多有六里路,然而并没有车,一路全靠走。
父亲迈着大步走在前面,哥哥随后,初白紧跟着姐姐走在后面。背篓的背带有点长,随着初白走动,篓在他的身上晃荡晃荡的,一会儿就要掉下来,他就双手抖一下将篓颠起来,走几步又下来再颠一下,如是反反复复一路走,一路颠。
深秋的黎明,晨光初显,远处的山、近处的树,还有马路对面山窝窝里的房子的轮廓,隐隐映在这晨光中。天上还有点点星光,一弦弯月遥遥地挂在山顶的树梢上。清冷的空气,夹带着凝满露珠的草木气息,迎面扑来。
路旁河沟里的草窠里,偶尔有蛐蛐儿发出窸窸窣窣的叫声。许是走路的声音惊动了树上栖着的鸟,腾地一下窜起来,扑棱着翅膀飞向了河的对岸。远远地传来几声夜猫子惊悚的叫声,听得初白心头一紧,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由往姐姐跟前凑了凑,伸手抓住了姐姐的袖子。
话说初白打小儿就胆小,小时候只要天一擦黑,从爷爷房间到父母的房间,前后不过两米的距离,他绝对是边跑边像杀猪般嚎叫着冲进房间里,姐姐太清楚他的这点事儿了,所以也就由他抓着了。
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就像是有一枚炮仗突然炸了一般,吓得初白“嗷”的一声,几步就窜到了父亲身边,抓住了父亲的胳膊。父子几个都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树上掉下来一只红透了的柿子,摔了个稀巴烂。“破柿子,吓死我了”,姐姐捂着心脏,忿忿地说了一句。父亲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杆子换了另一只,牵起了初白抓着他胳膊的手。
父亲的手掌宽大,温暖,初白瞬间感觉安心了不少。
“都看着点脚底下,别绊倒了。”父亲叮嘱了一句,拉着初白继续前行,步子明显比刚才慢了下来。
拐过一道弯,前面有几户人家院子里亮了灯,屋顶有青烟映着微微的晨曦,在晨风中斜斜的飘向空中,整个村子已经开始醒来。而这些早起的人,大都是要去姑姑他们村帮忙的。话说这两个村子基本成了姑表村:本村的姑娘嫁过去,他们的姑娘又嫁过来,一来二去,都是姑姑舅舅,里外里都成了亲戚。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村里人几乎全村出动去帮忙了。
这时从对面沟里上来三个背着篓的人,看样子也是去帮忙的。对方听到这边有脚步声,抬头往这边瞅了瞅,试探的喊了一声:“是大姑父吗?”
初白听出是表舅家柱子的声音,立马回答:“柱子哥,是我们,我们去给我姑家拾枣儿,你们去帮谁家啊?”
“跟你们一样啊。前天大姑就跟我们说了,让我们今天去你姑家帮忙。我娘、我姐也去,我爹前几天倒腾棒子(玉米)的时候脚崴了,去不了了。”柱子哥一边说一边迎着走了过来,后面跟着舅妈和芳姐。
初白甩开父亲的手,蹬蹬地跑了过去。舅妈看到初白跑过来,抓过他的手,慈爱的问道“小儿,你穿的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初白摇摇头,又追问了一句:“妗子,小宝怎么没来啊?”
小宝是表舅家的小儿子,比初白小一个月。而初白从小是跟小宝抢奶吃长大的,所以跟舅妈一直都很亲,跟小宝关系也很好,去哪儿都乐意跟他一起。
“他得在家给你舅热饭,还要去放家里那几只羊,就不让他去了。”听到小宝不去了,初白有些失落,怏怏地跟在舅妈身边。
舅妈回了小宝,又问父亲:“姐夫,我姐怎么没一块儿啊?”
“她得收拾好家里再过去,我们先走吧。”父亲回道。
于是一行人继续赶往村里。到了桥头,已经又有好多人等在那里了,有姨姥姥,两个表叔,自家的几个叔婶,还有各家的孩子们。初白数了数,连大人带孩子,足足有二十二个人。看人都到齐了,大家就开队向着姑姑家奔去。
一路上大人们家长里短的聊着,哥哥跟柱子他们几个小伙子凑一块,姐姐他们几个女孩子聚一堆儿,初白则跟几个小伙伴一起,一边聊着电视里的桥段,一边打打闹闹,几里路走起来倒也快。
到了姑姑家,天也放亮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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