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下着雨，雨滴伴随着风不时地拍打着死死关闭的车窗，一场倾盆大雨，笼罩着这座城市。

车灯在雨中来回穿梭，我坐在一部出租车里，车上暖气很足，很暖和但是却让人昏昏欲睡。

我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放在嘴边，开始在身上搜索打火机的位置。

“车里最好别吸烟。”出租车司机说话了。

“噢噢，我以为你不介意。”我说。

“我当然不介意，可是在车里吸烟就像违反某个规定一样，使人浑身不自在。”

我将嘴上的烟装回烟盒里，把烟盒放进口袋。

“说得有理。”

司机带着眼镜，深咖啡色的镜框，脸颊上被胡须占领，不过看上去很干净，嘴唇薄得仿佛风可以将其吹得震动，头发黑得光亮，整齐的西服在他身上格外优雅，一位彻底的绅士。

“先生，你相信有人会飞吗？”司机开口道。

“会飞？唔，不大可能吧。”我疑惑了一下。

“那么先生是不相信有人会飞了？”

“也说不准，超人就会飞嘛。”我耸了耸肩。

“那就是相信了？”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

“呃，不能确定。”我纳闷地看了看车窗外，雨依旧很大。

“先生您应该立场坚定些。”

“是嘛，我也觉得我应该要坚定些。”

“那先生您认为世界上有鬼魂吗？”

“我想是有的。”

“为什么这么认为？”

“啊啊，人死了不能说全部没有了，我相信有灵魂存在的，不过灵魂算是鬼魂吗？”

“应该是算的吧。”司机双手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

“先生你相信我是鬼魂吗？”司机突然问我。

“不至于。”

“为何。”

“哪有鬼魂当出租车司机的。”

司机笑了笑。

“那鬼魂应该做些什么呢？”

这下我被问倒了，沉默了几十秒后我说。

“鬼魂应该当酒保。”

“说说看。”司机将头稍稍偏过来一点。

“酒保都是晚上上班，鬼魂应该晚上出行。”

“先生，现在也是晚上啊，我再为您开车呢。”

“这么说你是鬼魂咯。”我半笑着回应。

司机沉默几秒。

“再回到刚刚的那个问题，您相信有人会飞吗？”

“哦，我觉得不会。”

司机笑了，“您很奇怪，相信有鬼魂却不相信有人可以飞。”

“确实挺奇怪的。”我也笑到。

汽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雨依旧拍打着车窗，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车的正前方是一条笔直的大路。

“先生不好意思，能再问您一遍，您相信我可以飞吗？”

我有点不耐烦了，“我说，你为什么一直问我这个问题。”

“关系到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司机嗓音变得很空洞。“请您回答。”

“我当然不相信你会飞，你也绝对不是鬼魂。”我有点急躁。

“好的先生，其实我是鬼魂。”

“是嘛？”

“我飞给你瞧瞧。”

司机说完扔开方向盘打开车门，从高速行驶的车中跳了出去，我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来不及反应地从后座上前掌控方向盘。

迎面来了一辆面包车。在暴雨中，视线模糊，两车相撞，我失去了意识。

我好像飞了起来。

吴乌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