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红楼给你听(一)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话说上古时期,女娲炼石补天,在大慌山无稽崖炼成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一块未用。

各位看官仔细了,剩下的这块顽石虽系女娲所炼,出身高贵,外表华美,却是豪无担当之辈,华而不实之流,被女神弃在青梗峰下,听之任之。以此影射贾宝玉就是真石假玉,对于社会和家族来讲,只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而已,既非大奸大恶之人,亦非栋梁之才,被弃青梗峰下,意味着一生必定为情所困。

但此石确有它的可爱之处,见其他石头都有补天济世之才,独自己没有得到重视,非常愤慨,自行修炼,日久天长,倒颇有灵气。

一天,正在自卑自叹时,突然看见一憎一道远远走来,谈吐不俗,气度不凡。顽石听那道人谈到人间富贵荣华时,凡心触动,便开口说话:“两位师傅仙形道体,肯定是世外高人,可否发发善心,助弟子一臂之力,到人间历练一番,自是感激不尽,恩德无限。”可见,顽石入世,只为享乐,并非济世利物,也非为爱启程。

两位仙师听了齐道:“那红尘中虽然有荣华富贵,却是瞬息万变,到头来都是黄粱一梦,万事成空,不如不去的好。”石头听了,不以为意,仍苦苦哀求。二仙见它心意已决,便大施幻术,把这块顽石变成一块扇坠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美玉,又刻上几个字,使人一见,便认为奇妙之物,送它到凡间历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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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是幻术,神仙弄虚作假而已。实则金玉之外,败絮其中,不足用也。

且说姑苏城内有个十里街,十里街内有个仁清巷,在仁清巷里有个葫芦庙,葫芦庙旁住着乡绅甄士隐(真事隐)。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势力街,人情巷,糊涂世也。暗示世风不古,人情淡薄,人人嫌贫爱富。甄士隐尽管乐善好施,人品高洁,也遇到灾事连连,又被势力小人算计,漠视,最后落得妻离子散,被迫出家的下场。

甄老先生是本地望族,家有几分财产,秉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喜欢观花修竹,喝酒吟诗为乐。日子过得像神仙一样逍遥,但世间事往往美中不足,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乳名英莲,年方三岁。

此段内容笔者认为有两层意思,一,欲写国之望族贾府,先写地方望族甄士隐家,视为以小见大,管中窥豹。二,交代英莲出身,本是贵族小姐,后反为奴,世事无常。

这天,正值盛夏时期,甄老爷在书房小憩,不觉睡着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碰见一僧一道,道人问:“”你带这块顽石到哪里去?”僧人说:“如今有一批风流冤家要到人间造劫历世,正好带他去历练历练,也了他心愿”“不知哪些风流冤家要去历劫?”那僧人笑道:“这倒是个奇事,原本西方灵河岸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得赤瑕宫神瑛侍者用甘露浇灌,才能久延岁月,吸取天地精华和雨露滋润,变成了一个瑶池仙子,整天在离恨天外游玩,饿了吃密青果,渴了饮灌愁海水。因灌溉之恩未报,心里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那神瑛侍者最近凡心动了,乘着天下太平,下凡造历幻缘,在警幻仙姑处挂了号,绛珠仙子愿随他而去,用一生眼泪回报他灌溉之恩。他俩这一去,便勾出很多风流冤家,陪他们一起历练。”

读来可知,神瑛侍者与顽石并非一人,一种理解顽石为贾宝玉,因其无形,见神瑛侍者丰神俊朗,便幻化其形,真正的神瑛侍者为甄宝玉。另一种理解顽石为玉,神瑛侍者为贾宝玉。因为神瑛侍者在灌溉绛珠仙草时,顽石尚在大荒山无稽崖呢。你愿相信哪一种呢?

无论如何,木石前盟目的不是婚姻,而是幻缘,一个凡心偶炽,只为在太平盛世享受一番人间富贵荣华,因此在周岁抓周时,只取钗环脂粉之物,让贾政等人非常失望,在晴雯,金钏受难时,亦无所作为,就是与黛玉两情相悦,惺惺相惜,也没为爱努力去争取,十足的只想做个富贵闲人。一个为还泪而来,了却一段心结。俩人目的殊途同归,只为修行历劫。因此,虽然三生三世情深意厚,但最终还是有缘无份,只有恋爱,没有婚姻,完美错过。

且说甄士隐听得明白,便上前搭话,问:“二位仙翁刚才所谈何事,能否警醒一下在?”仙人道:“天机不可泄露,但顽石与你有一面之缘,可以见见。”甄士隐接过来看时,原来是块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刻着:“通灵宝玉”四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正想细看,那僧人便说:“幻境已到”强行从手中夺了去,与那道人转过一大石牌坊,石牌方上书四个大字“太虚幻境”,西边一幅对联: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士隐正想跟进去,忽听一声霹雳,好像天崩地陷,大叫一声醒来,梦中的事忘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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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认为,读懂红楼先读懂这幅对联,真就是假,假便是真,真真假假需要细细琢磨,有便是无,无便是有。例如写黛玉小气,尖刻,看似真,其实假。宝钗大方得体,看是真,实则假。袭人与宝玉有染,却百般掩饰,晴雯纯洁,反被当成狐狸精,则在说有便是无,无便是有。

这时奶妈抱了女儿英莲(应怜)进来,士隐见女儿生得粉雕玉琢,乖觉可爱,便伸手接过来,逗她玩耍。又抱到街前看热闹,过来一僧一道两人,僧则头上长满黄癣,光着脚,道则是个瘸子,蓬头垢面,落魄至极。明明是世外仙翁,却妆扮成落魄不羁之辈,再次诠释:“假做真来真亦假”的主旨。

二人路过甄家大门,看到英莲,那和尚边哭边说:“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里做啥,送给我吧!送给我吧!”士隐觉得是疯话,很不耐烦,便抱着女儿进门。和尚大笑,指着他念了四句话:“惯养娇生笑你痴,凌花空对雪凘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士隐听得明白,正想问问他们来历。只听那道人说:“你我不必同行,就此分手,三劫后,我在北邙山等你,一起到太虚仙境销号”。说罢俩人便不见踪影。

英莲为通篇第一女性,八个字总结一生:有命无运,累及爹娘,即生不遇时,遇又非偶,着实可怜,纵美貌贤淑,聪明伶俐,又可奈何。以此奠定本书基调,也预示甄家的小荣枯,从而映射贾家的大荣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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