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西楼

一    弃婴

        雪落山头，暮色苍茫，云如海，翻涌在似火的天空间，映照着一个历练回来的归人——月满。

        月满在紫衫山脚看到一个女婴，＂哇哇＂啼哭，他心疼的走上前，放在胸前摇了摇，女婴感受到了一丝温度，也不再哭，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脸上腆着如夕阳一般的红，忽的，灿然一笑，瞬间融化了月满的心。

  夜幕降临，月满才知道自己已经看着这个尤物出了神，激起了月满心里最深处的温柔，只是门派有规定，不收女徒，月满拿不定主意，坐在雪地上，眼望明月，身感清风。

二

大闹

翌日，丽日悬空，月满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起身去看摇篮里的女婴，却发现无迹可寻。

月满第一次体会到了惊恐，跑出房门，只见一个穿着锦衣丝履的女子默默打扫着紫衫山山上的落叶。

月满不相信自己所见，明明昨日还是个女婴，为何……

＂月满师兄早。＂女子热情跑向月满，给了月满一个大大的拥抱，倒是轮到月满红了脸。

＂这，这位姑娘，我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昏迷了几十年？＂月满依旧一脸诧异。

＂月满师兄，我师傅说了，我体质特殊，会在一夜之间长大，还有，师兄不用叫我‘这位姑娘’，师傅已给我取名，师兄唤我‘雁回’便好。师傅寓情于名，希望我可以早日找回自己的生世。＂雁回快嘴，一股气说了一大堆，反而说蒙了月满。

西楼的到来打断了正在询问雁回的月满，没有多余的话语，西楼只是叫月满和雁回一起修炼。语毕，西楼转过身，眼角多了一滴不易被发觉的泪水。

风云骤起，天色昏暗，扫尽满地落叶，天边一角隐隐出现黑袍男子，传来诡秘的笑声，紫衫门料到有妖来袭，急忙布阵，哪知敌方有备，打得紫衫门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西楼眼看门下弟子死伤无数，自己又深受重伤，无力挽回败局，朝着黑袍男子大喊：＂黑紫，请你带回雁回，我，我求你，不要再伤害我的弟子了，他们，很无辜，对于当年，他们一无所知。”

黑紫冷笑，挥一挥黑袍，怪风起，卷走了出神的雁回。

风声寂，天归于平静，有着如水的蓝，如同从未有过狂风暴雨。

“啊！”西楼大喊，伴随喊声直泻而下的是珠珠滚烫的泪滴。

三

回忆

那夜西楼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的过去，是千年前的西楼和雁回。

时光倒流千年，西楼只是紫衫派的普通弟子，勤学苦练，为早日悟武之通透。

一日，西楼正外出历练，采百味草，领略修炼真谛。转眼，西楼瞥见一株红如霞的小花，方圆百里，独一无二。

＂这，何物？＂西楼轻抚小花，眸中充满好奇，想将其折回给师傅鉴定，谁聊手刚触碰花时，西楼身体好似被电击，一个哆嗦，随即倒地。

＂大哥哥，大哥哥，你终于醒了！＂当西楼再次睁开眼时，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未褪去稚嫩的少女粉红的面颊，西楼急忙起身离开，嘟哝着＂男女授受不亲。＂

少女见西楼并未理睬她，渐显愤怒：＂哎，你站住！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想一走了之？”

西楼回过神，也觉着失态，连忙道谢，见着少女脸色缓和，伸手又欲摘红花，却被少女叫住“别碰它！这是我栽的，取名为月满。”

这花不仅惊异，眼前女子更是奇怪，西楼到紫衫山修炼后，不出外门，世间世事不过问，对这些杂事他愈显好奇“此花有何灵性？”

“凡闻其气味，为之倾倒者，凡触其根部，为之混乱者，皆俗人。”少女得意洋洋地阐述着月满，“但公子你，嗅其味却不为所动，不过多亏月满为自保迷晕公子，雁回很高兴认识你。”雁回伸手向西楼，西楼惘惘然，继而也握住雁回的手，脸红成一片天边的晚霞，“雁回姑娘，叫我西楼便好。”

雁回笑得眉眼合在一起，“西楼哥，好好修炼，如若有缘，我们还会相遇。”

雁回灿若繁星的笑颜，印成了西楼无法言语的朱砂痣，永刻他眉间。

梦醒，泪湿阑干，西楼俯身，这次再遇雁回，哪知，不复从前年少，亏欠愧疚日积愈增。

四

营救

狂风卷过黑风洞，黑紫坐在洞口，眼望前方，似早已知道有人来访。

＂黑紫，我和你单挑。＂西楼站在黑风洞口，手握长剑，目光如炬。

＂呵，西楼，千年前你被我所伤，难道还想再忆那日大败？今日我终于找到雁回，不想多争斗。＂黑紫抿一口茶，盯着熟睡的雁回。

西楼不理会黑紫，长剑起，气魄山红，无光的黑风洞亮如皎日悬空。

＂啊！＂黑紫被剑气击飞，＂你，你居然，为了报仇，耗尽全身功力。＂黑紫说完后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今日一役，我断了千年的恩怨，报了紫衫门被屠杀的仇！无悔！”西楼继黑紫后倒下，嘴角浮现浅笑，眼中却已湿润。

＂别！＂雁回惊醒，大喘着气，＂西楼，黑紫，我全记起来了！你们，不要啊！＂泪珠从脸颊两侧低落，她全记起来了，他们的故事。

世事无常，晚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五

恩怨

自西楼那日与雁回相遇后，雁回对西楼念念不忘，经常与西楼在池边相约，不料，一日，黑紫撞见了洽谈甚欢的二人，门规有曰，不允许弟子与外人交谈。

黑紫本善，也不愿惹是生非，可错就在，他眼波如水，多望了一眼笑成梨窝的雁回，嗅到了月满。

不知是月满的香味对他施了法，还是妒心，黑紫每当见到西楼与雁回谈笑风生，就手心出汗，眉间出现一点黑。

黑紫最终还是走火入魔，他偷习紫衫派心法，找各个弟子单挑，心狠手辣，还允下赌约，如果败，则自刎。紫衫派弟子死伤无数，门派清净不再，留下的只有血腥。

西楼身为大弟子，出面劝和，却惨遭黑紫重伤，隐约间听到黑紫道:“以后雁回只有我一个人了。”

朦胧中，在黑紫致命一击后，有一个身着鲜红衣服的女子纵身挡在西楼面前，此女唤雁回。

西楼还记得雁回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无悔。”

此后，雁回历经轮回，月满成人，由西楼收为紫衫派弟子。

哪知，千年之后，这段恩怨才会以这般形式了解。

六

尾声

雁回只身回到紫衫门，见到月满百无聊赖坐在门前，见到她，眼里欢快，“雁回师妹，你终于回来了？师傅呢？”

雁回并不理睬，一笑，坐在月满身边，眼里尽是柔和慈爱，“月满师兄，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千年前，有这样三个人，他们是西楼，黑紫和雁回......”

雁回不知道月满能不能理解这个故事，她沉浸其中，想着有个翩翩公子，在她耳畔悄悄说“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了不尽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