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那些事儿
斯禅
内心的强大，往往锻造在历历往事之间，越来越波澜不惊，却不是你们期待的女神，出乎意料的全是令人吃惊的故事。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如果说亲情的缺失是人生的伤痛，那么爱情的背叛，绝对是更胜一筹的。
我很少对朋友谈及过我的家事，我的感情，这些文字算是目前比较全面的描述，这是一种对过去释然的接受，对未来更好的期待，更是对当下的知足。人间情爱事，爱而不得方知恨，爱而得时又觉惑。爱时，便觉得爱了，不爱时，决绝又觉得不爱了。恨时，可能你还爱着，而放下，那便是一段历史了。
爱情，来的或早或晚，但终究还是来了。在读书的时候因为总是忙于奔波营生，从没想过我会拥有一段校园恋情，但确实只能奢望的想一想，实现是有距离的。
记得最早在高中时代，就有一个在北京读职中的同学表达过不少爱意。每年回去四川也都会去北川中学看一看我，但是我们最后还是把那些还未萌生的爱，一本正经的变成了最纯洁的友谊。也许是我出于对爱情的麻木，还有些微的害怕，那时傻傻的我，就两个生活的奔头，一是要读书，二是要赚钱，其他的事儿，并不多关心。
再一次遇见，已是临近毕业之际，我还是没有把握的放弃了。我们因彼此都酷爱文字而结识在茫茫网络虚拟世界里。聊的很多，也聊兴趣，也聊梦想。记得他的名字很特别，那时刚好很火的一个段子，“我爸是李刚”，而他就同名。我想，那个时候的他对爱情是痴狂的，而他26岁的年龄也是必要的。只为了一份得不到的感情，竟从省城的大单位辗转回到了绵阳，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带动我的积极性，因为我不敢爱他。那时的我，除了爱文字，更爱奔赴大学的前程，岂能为了尝一尝爱情的甜蜜而断送了描绘已久的人生？于是相忘于江湖，只是我还记得这茬儿旧事罢了。
遇见，就像擦肩而过的路人，不止有甲乙，还有丙丁。游离之后，你才会觉得孤独，也许是失去了本来就有的太多东西，便不觉得要去奢望的祈求太多。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过这个年龄段应该经历的，对于感情是和所有青年一样的盼望，但是更是谨慎的。经历过几次若即若离的暧昧，但终是没有开花，没有结果的，最多算得上的生命里出现的过客。男人多半是热情的，但是我多是属于不冷不热的角色，所以落不得结果多半也是自己无心经营的缘故。也许是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心动的，可以下定决心去改变的男人，所以日子还是特立独行的过得很美好。
然而有时候生活会给你安慰的错觉，适时的给你想要的陪伴。母亲离开后，父亲也不再管着我们，就连春节我们也不回家了，真真正正的就是没有根的浮游了。2013年秋天，我恋爱了。那是个四川男人，从根本上就比别人多了老乡的信任，出于对一份家庭生活的渴望，我们的爱情自然而然迅速升温。我们会像所有恋人一样约会，看电影，出去旅游，一起开心笑，一起聊所有事。他的父母也是不反对的，没有家人管我的事，所以我们谈得顺其自然。
他是一个技术男，在日企十几年，从基层干到了高管，也算是努力。外表是憨憨厚厚的，算不上特别帅，但也还过得去。性格比较温和，日企工作的锻炼也让他学会了生活中的细致。独生子，但却二婚，带着个三岁的女儿，跟着父母过。家庭成员还比较简单，条件算小康，几套房，一辆车，还有点存款，父母五十出头也还算年轻。一切都像即将步入的平凡生活一样，平静而安稳。
谈婚论嫁必然就是接下来的话题。就在年末那个假期里，一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婚礼，没有什么过多准备，就连女孩子最梦寐以求的婚纱也没有穿上。单单给自己买了一件红色的外套，图个喜庆。娘家人也只来了妹妹一个人，父亲没有做任何安排和准备，他是极力反对的，因为他要给女儿选个金龟婿，他认为这个二婚的男人配不上自己的女儿。没有祝福的婚姻，往往源于自己的执着。我的内心是纠结的，我是害怕婚姻的，又是向往的，但也不是那么匆匆的草草的完事的。结婚证跑了三次民政局才拿到，我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最后是因为什么让我下定了决心，也许是我麻木了这一段得不到祝福的婚姻，叛逆得想要试一试，活成他们意想不到的样子。
婚后很快我们有了孩子，他仍旧过完年就匆匆去上班了，我则留在老家和他的母亲女儿生活。对于一个新婚不久的女人，对这个地方陌生极了，对这个家庭的生活同样陌生，尽管嘴上叫的称呼都是家人。不久，他的母亲不小心摔断了手腕，我就在家照顾着。按时送去医院换药，在家洗衣、做饭、拖地，做着所有的家务，开学了就送他的女儿去幼儿园，每天接送着。
对于新手的儿媳来说，婆婆总是诸多不满的。很快在他的亲戚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了我的饭做的不好吃，家务也做的不好，比不得以前的儿媳好。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所有的委屈只能听着，没有人可以倾诉。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讲，可以自己活得阳光明媚，却因为一个原本不相识的男人受尽委屈，心里是一种如何的煎熬，无法形容。就这样一日一日，一月一月，等到他母亲基本痊愈，已经是半年后的样子。辞别那里，就回了自己的家乡。一面去看看那山坡上的母亲，给她上柱香，烧些纸钱。一面去瞧一瞧父亲，但回去时他并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打牌了。奶奶一个人在家里，我在那呆了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住的时候没敢在自己家里，怕晚上爸爸回来看着大着肚子的自己生气，也怕冲突间伤着肚子里的孩儿。那天晚上住在离自己家十里路样子的姨娘家里，期间姨娘和我聊起她妹妹，也就是我的母亲，还会流泪，抱怨父亲。我只是听着，不作评价，因为这件事我的悲伤比任何人多。第二天，绕着路下山，没有走自己家门口，怕撞见父亲。结果七十多的奶奶跑到路上拦着我非要给我腊肉和特产让我带走，我觉得奶奶不容易，就没要，自己拿着也不方便，就给奶奶了一些钱就走了。很久以后听妹妹说，父亲还因为这件事打奶奶，我满心愧疚，足以可见父子俩那时的敌意之深。
在那之后我就回了广州，当时正装修完我们的新房。在入住之前还有过一段滑稽的故事，他把前妻的婚纱照摆到刚装修好的房间里，满屋都是，去的时候我看了好久，回来也没讲，却自己硬生生的气了好久。后来他父亲替儿子顶替说是他拿进去的，也处理了。事情过了很久，终究还是在心里留下了点什么不好的痕迹。这也许就是恋爱和婚姻的不同，也许就是一颗心的脆弱之处。
怀着孩子快七个月时就搬进了新家，一直住在清远，算是宁静修身的一段时间。当时在佛山打工的妹妹经常在周末休假就过去看我，陪我，除此之外就再无别人。每天在家听音乐、插花、看书、看电视、写宝宝日记，拖地，做饭，做一切看得见有需要的琐事，也算充实。他每日上班，早出晚归。似乎很多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去做的，产检，买东西，逛街，看电影，等等。我们两人兴趣爱好不一样，我喜欢文艺，他喜欢社交的东西，比如打麻将，K歌，钓鱼，高尔夫这些。所以我写的东西，他不怎么看，他的活动，我也很难参与。到后面，我也很少写了，互相之间的共同话题也不多，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快到预产期的日子，他的母亲和女儿也从四川老家过去清远了。紧接着就是他的前妻会经常因为女儿来家里，经常也把他们都带出去玩，带出去吃饭，我便还是一个人在家。临近生产前不久，爬到窗台上打扫，下地时踩到刚拖过的地板，一屁股坐下去，还以为，孩儿就那么掉了。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倒也除了屁股疼了半个月也没其他事发生。说起来孩子也是坚强的，上一次和奶奶分别后下山的路也是摔了好长一段坡，竟安然无恙，也许那就是大山曾经赋予给我们的能量和庇佑。有时候生活就是充满了考验。
他前妻定是不会讲我什么好话的，纵使我把她的女儿视为己出，结果也是一样的。在她来家里做客后，家里的氛围就不对了，经常一家人吵架，似乎又过回了小时候父母吵架的日子。我是真的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刚脱离一段，又步入新的一段，不是给自己找不愉快吗？！我从不参与塔恩的吵架，只听着，就他父母吵。他母亲本是个善良的人，但就是说话方面比较不饶人。也许和我父母一样，他的父母年轻时也吵架。
预产期过了半个月，孩儿才有要出来的意思。我自己走着路就去了医院，那天下午妹妹就过来医院照顾我了，他母亲也去了。后来他下班和他爸也到医院去了。那一天，总算是尝到了人间的痛不欲生，一种死去活来的体验。经历过一天的剧痛，终于在第二天凌晨生下了儿子，因为生下来刚好六斤六两，所以我给取了“六六”的乳名。儿子出生的那一刻，他也在旁边，看得到他脸上的喜悦，纵然我们的爱情有多虚假，对儿子的情，他是真的。
在医院三天，就回家休息了。月子的日子很漫长，各种讲究和风俗，他的母亲也是变着法儿的做各种餐进补。每天要喝很多汤，花生猪蹄汤、木瓜鸡汤，等，喝到怀疑人生。但是为了孩子可以人乳喂养，也是顾不得身材形象了。他母亲常会说“你不为自己，为孩子也得喝。”刚刚当妈妈，晚上要起来给孩子喂奶，白天要陪着孩子睡觉，时间上完全打乱了常规。这也许就是爱情开花结果需要付出的结果，显然以后会付出更多。那段时间，我的世界就完全只有孩子了，每天不再忙忙碌碌自己的兴趣，写作。两只手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抱着孩子，给他喂奶，哄他睡觉。去到任何地方都像一只袋鼠，抱着孩子，不离不弃。
儿子的到来，他们一家人都是欢喜的。满月后，便在喜来登大酒店大摆了弥月宴，比起婚礼隆重的多了。那天他和他父亲都醉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也很嗨。但是那天，几乎没有留下一张像样的照片。自那以后，我便自己在家带孩子，做家务，买菜做饭。生活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到来而缺少什么，反而多了生活的坚定。一天一天，一月也像一天，重复循环着做那些事情。看到孩子一天一天变化，在怀里一点点抱起来沉甸甸。看着他每天睡觉，每天对我笑，每天哭闹……发现他会翻身，发现他第一颗牙齿长出来，发现他会坐起来，发现他会爬，发现他会走路……听到他叫第一声”爸爸妈妈“，第一次和你简短交流……所有我能看见的他人生的第一次，像所有宝妈一样欣喜若狂。
日子在不经意间就到了儿子一岁的日子，我们回去四川老家给儿子举办了周岁宴，该到的亲戚几乎都到了，当然没有娘家的任何人。在开始用餐前，也没有人准备生日蛋糕，当天也没有给孩子留下一张纪念的照片。而这一切，在后来一次争吵的对话中，得到了答案。”我争取女儿是为了报复前妻。”女儿原本在我们结婚前是判给他前妻的，却在我儿子出生后，背着我把他女儿的户口从他前妻那里转到了他的户头，改了离婚协议。一切就像一场早已预谋好的阴谋，顺利的进行着。
过完儿子的生日，他就从干了十几年的日企里面辞职了，获得了一大笔补偿金，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再到后面，就在花都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工厂。做了老板以后，原本就喜欢在外面打麻将，K歌应酬的他更是夜不归宿。在清远到花都的具体，也开始了长期的分居生活。我很少去工厂，平时和谁待在一起，也不知道。没事的时候就拿一条背带背了儿子和行李去旅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我对他的不满。互不打扰，相安无事，为了孩子还维持着婚姻生活，这也许就是那时候的状态。再到后面父亲就检查出得病了，我背着儿子回了四川照顾父亲，一待就是数月。那时候，弟弟没有什么钱，妹妹结婚不久，孩子更小，家里条件也一般，财力上出不了什么力，妹妹家有自己家的事，弟弟不知行踪，自然无法与我分担照顾父亲的责任。一大一小，那是最大的感慨：包里的钱不够用，还真的是寸步难行。
想想那时候，带着孩子，一岁几个月，成天背带背上，天天出入医院他就哭，有时候哭的撕心裂肺的。住在县城的表姐家里，每天来回医院两个地方。几乎住院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是晚期了，吃不了任何东西，最开始还能喝流食，像牛奶和豆奶那些，到后面流食也喝不了了，只能干饿着，有时候在嘴里含一些喜欢吃的东西，尝个味道。父亲状态好的时候也和六六玩，那个时候他可能明白自己还是个父亲，还是个外公。对我们都很好，特别疼爱六六，给他买他想吃的零食，给他买我舍不得买的玩具。早时我在旁边做事，他还能帮忙背着六六转转，慢慢的只能看着，背不动了。我记得在我父亲检查出食道癌的前段时间，我还在广州，和前夫吵了架，好久没有打过电话联系他，怕他骂我把他放在黑名单。但是后来还是放下骄傲的打给了他，哭着跟他说：“爸爸，我过得不好……”，父亲很淡然的说了一句“没事，娃儿，你回来，把六六也带回来，爸爸养得起你们！”
我是很享受父亲离开前的那段时间的，一切以前的矛盾都冰释前嫌了，我们忙碌在家和医院之间，但是生活很幸福。可惜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暂的。在父亲离开前两个月，我不得不因为他的医药费用要离开那里，要离开他，就叫弟弟去照顾。回广州的途中，我几乎就只有买一张火车票的钱了。买了一张坐票，背着孩子，提着一大箱孩子吃穿用的东西。上火车时，乘务员见我拿很多东西，还一个人带着孩子，问我“你老公呢？”我想都没想就回答“死了！”确实，和他的这段婚姻生活里，几乎我能记忆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过的，或者就是带着孩子一起去做的。后来六六在火车上哭闹，好心的乘务员就给免费升级了卧铺，才顺利到达广州的。那时的他，是让我绝望的。
他很绝情，不但对我父亲的病不闻不问，就连我们母子也不管不问的。回去更是目瞪口呆，带着孩子和行李回去，拿着钥匙开家门，家里居然冒出别人开门说我走错了，还说自己已经买过来好几个月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滑稽，家里所有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拿到，孩子的也一样，就连卖房之前一声征得同意的说法都没有过。不久就收到他的哥们的老婆发来的偷拍图片，说他和另外一个叫阿芳的女人黏黏糊糊的在一起，问我知不知情，我并不觉得意外。这一系列事情过后，我对他就真的不在乎了，也没什么要留恋的。刚开始也吵架，到后面吵都懒得吵了。没过几天他父亲就从四川过去调节我们的关系，但是基本没效果了。后来因为他对我父亲的事无动于衷，我急需用钱救治我父亲，跟他借几万卖房的款都没借到。不得不把孩子给他父亲带回四川让他母亲带，以前她只带那个女儿，不太愿意带六六的。
送走六六，除了一份丧偶式结婚证书，似乎就一无所有了。来不及跟他理论太多，在大学同学那里借了三千块钱，开始了北漂的学习和工作生活。与社会脱节几年，再次择业，就在那个时候接触了管家这个行业。刚开始学习时，一边学，一边实习，一边出去做代驾、卖酒、微商……，只要合法不逾矩又能赚钱的事，似乎在那时都不会挑剔。读书的时候也没有像那时那样急切的需要钱，因为有时候一天就可以赚父亲一两天静脉注射的费用，我以为这样可以让他活得多一点时间。我尽了我能尽的力，但最终还是太天真。
中间父亲打电话说想我了，就回去看过父亲两次，每一次都给他擦洗，那时弟弟照顾的不好，可能父亲看不惯那时无所事事的弟弟，他俩性格不合，父亲不服要人照顾着。毕竟弟弟自己还是小孩子，除了成天想着打游戏，就没别的事。最后一次回去给他洗脚的时候，我的手握着他只剩骨头的脚给他洗，热水也暖不热的冰凉，我把头低得很低很低，不想让父亲看到我在哭又让他难受。他和我聊天，“人嘛，一辈子迟早都要走的。毛主席那么牛的人也要走的。……”我看得出来他面对死亡的泰然和释然。后来我借了好友的车载他去周围的景区游了一圈，但是那时的他已经有心无力了，屁股瘦的坐在坐垫上硌得慌。整个过程就半年，父亲在那个杨柳飘花的季节离去，山上的油菜花还飞满了蜜蜂。他离开前的一天打电话给我“幺儿，医院压的钱快没了。”，我说“好，明天我就转过去。”结果第二天弟弟打来电话就说父亲走了。
那天下午我就从北京飞回了绵阳，回到家已经天黑了。父亲放在棺材里，瘦瘦的躯体，我到时，弟弟妹妹和妹夫已经在家里了。我用手抚摸着那张我长得像的脸，比我瘦的脸，叫着“爸爸，爸爸，我回来了，我是你的凤儿。”我看到他眼角留下的一滴泪。随后我也忍不住就哭了，弟弟说“爸爸临走前最欠你。”
父亲走的那天，上飞机前我给他打了电话，跟他说“既然还没有离婚，我父亲的葬礼请你出席下。”他挂了电话，没有再打来，也没有问过什么。他的家人也没有谁打过电话，也没有人问过这件事。好像一个和他们陌生的人，在说着另一个更陌生的人的死。
办完父亲的葬礼，继续回到北京学习，学完之后就又回了广州。回了广州，离婚的事便被提上了议程。在我离开之后，他就明目张胆的和那个叫阿芳的女人在一起了，身边的人众所周知，熟识的人很多都来问我怎么回事。事实上没有离婚的时候，为了给他留一点面子，便与别人说“那是他的自由，我们离了。”然而不怀好意的爱情，他们估计也是好景不长，很快就因为资金断链破产倒闭，还欠下上百万的外债。到那时他自然是不愿意与我离婚的，要么就要和我平分债务，至少我上班的收入是可以养活他一家老小的。但是我又何尝那么傻呢，早就不曾被温柔以待，从带着自己辛苦上班攒下来的积蓄和最好的青春去到他家，却一无所有的退出，我也是领悟过世间的人情冷暖了。离婚时，我什么也没要，只要了儿子的监护权，还有承担儿子所有费用的一半。但其实几年过去了，孩子基本上的开支都是我在承担，只是他母亲替他出了带孩子的人力罢了。也罢，孩子是无辜的，看懂了他就行了。
离婚后就再未与他联系过。去年过年去他家接儿子回北川，便偶遇了他和阿芳，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这整个过程我的内心是悲伤的，但也是欢喜的。悲的是年幼无知，看不清人性，欢喜的是，我用一次勇气识破了人心的肮脏，迎来了更美好的未来。
在签下协议那一天，我写了一首诗《致死去的自己》，以祭奠那段婚姻里死去的自己，庆祝新生的未来。
《致死去的自己》
人，生而向死，
万物，各行其道，
我，是为了来路过你的人生。
站在川南眺望川北，
匆忙中又错过了那片山坡，
住着爹和娘的大山坡。
五粮液放纵的飘着浓香，
我醉的有点雾里看花，
最终还是只看见那个姑娘，
不忘初心的背影，
还有铺满灰尘的路上留下的斑斑脚印。
车啊，一班一班，
行路的人啊，转了一趟一趟，
与我插肩而过的声音，
看得见的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笑脸。
三江水啊，不停地流，
这片土地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故事，
还有多少将要发生的事情？
背着一个走他乡的大包，
假装塞满了人情世故，
游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那一刻我无比石化。
全世界的喧嚣都在耳膜里静止，
只看见忙碌依然忙碌，
一辆一辆车从我身边经过，
鸣笛的小轿车，怒吼的大卡车……
还有朝我径直冲来的车，
在离我五米开外的地方，
我明明看见他慌忙的扭动着方向盘，
扬长而去还不忘伸头出来骂骂咧咧……
那一刻，死亡离我那么近，
我的心面无表情地接纳着，
刚刚发生的一切，恰到好处。
还活着，又像死去，
看不见，听不见，
唯一感知到我得到休止符的那一刻，
世界依然纷繁多彩……
一具还有余热的亡魂，
唱着这个世界听不见的灵歌，
安慰着自己和同行的人……
噢！梦也醒了，
要去的地方也到了，
只看到有些人向右走了，
有些人头也不回的向左走了……
还有一个自在的小和尚，
疯疯癫癫地唱着：
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
是啊，这就是生活！无论你的生活如何卑贱，你要面对它活着，不要躲避它，更别用恶言咒骂它。它不像你那样坏。你最富有的时候，倒是看似最穷。爱找缺点的人就是到天堂里也能找到缺点。你要爱你的生活，尽管它贫穷。甚至在一个济贫院里，你也还有愉快、高兴、光荣的时候。夕阳反射在济贫院的窗上，像身在富户人家窗上一样光亮；在那门前，积雪同在早春融化。我只看到，一个从容的人，在哪里也像在皇宫中一样，生活得心满意足而富有愉快的思想。城镇中的穷人，我看，倒往往是过着最独立不羁的生活。也许因为他们很伟大，所以受之无愧。大多数人以为他们自己是超然的，不靠城镇来支援他们；可是事实上他们是往往利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来对付生活，他们是毫不超脱的，毋宁是不体面的。视贫穷如园中之花而像圣人一样耕植它吧！不要找新的花样，无论是新的朋友或新的衣服，来麻烦你自己。找旧的，回到那里去。 万物不变，是我们在变。你的衣服可以卖掉，但要保留你的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