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后来的你回来过

在原地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圈,寻觅了这么久,最后,也还是只能记起夕阳下你背光哭泣的脸…

时光流转,四年过得很快,我变了很多,变得我都快认不得我自己了。我是真的变了。过了今晚,我就22岁了,那么,周易,你是否还记得我呢?或者说,你还会认得现在的我吗?

绚烂的烟花“嗖嗖”地窜上夜空,化成一朵朵光辉夺目的银花。灼得我眼睛有点疼,身边的男生轻轻地碰碰我,他说话时很温柔,会很认真地看着你的眼睛,很真挚的样子,周易,他一点也不像你,你说活总是很随意地乱甩目光,也并没有什么温柔可言。他说,倾城,你的生日真好,中秋节,正好花好月圆的时候。我轻轻地笑着回应他,早已没了年少时的乖张戾气。

中秋节,月亮并不是很圆,正像老人家们说的那样,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空气中有淡淡的桂花香气,像极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月光很清明,透彻,像是你深深的眼眸,那样好看。我就生在中秋节,可是你从来都记不得我的生日。你很忙,忙着和你喜欢的女孩子约会,当然没时间去记了。

程亦安转过脸看我,他亚麻色的头发在绚烂的烟花映照下显得更加迷人,他说,倾城,生日快乐。我低头看着他腕上的手表,指针正指着12点,淡蓝色的表面闪动着耀眼的光华。这是你一直很喜欢的那块瑞士手表,也是我还没来得及送你的那块,我攒了好久的钱才把它买下来。

夜很静,很凉,看烟花的人早已散尽了,隐隐绰绰的灯光浮现在不远的地方,给人一种迷离的错觉。程亦安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我只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看吧,周易,他就是很体贴人的那类男生,和散漫的你完全不同。

认识你的时候我才15岁,刚上初三,那时你突然地从外校转来我们班。说实话,你长得很帅,当然,这一点在后来我自己认真鉴定前还是从其他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中拼凑起来的,因为在你转来的一周之内,你就迅速走红了,就为着你那张精致的脸。很遗憾,在此期间我对坐自己斜后方的你没有一点兴趣,甚至都没正眼看过你。你是桀骜乖张的,绝不容许有人忽视你,所以,在你转来的第八天,你对我说了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你是叫许倾城吗?”

那时的我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安静地甩了一个作业本给你看,然后埋头做题。

你可能真的生气了,甩开我的作业本,语气冷得像冰,你说:“许倾城,下午放学后你在教室等我!”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我一向是无所畏惧的乖乖学生,哪怕面对这样的你,我也依然镇定自若,丝毫无法影响到我。

可是很不幸,当天下午正好发了半期的测验卷,我考得很不好,在办公室听了整整两节课的训,所以我爽约了,一个人收拾好东西直接走了。我不知道,你有在等我,也压根没想起这么一回事。

程亦安笑着指着不远的馄饨店,示意我过去吃点东西,我心头一紧,冰凉的气息顺着呼吸进入肺部,我还是说“好”。

记得那天下午,你找到我时,不,准确地说是你看到我时,我正蹲在路边哭得梨花带雨。

我相信当你看到我时,你是满腔怒气的。因为你很粗暴地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蓦地,我看到你的脸在瞬间僵硬,脸上表情变化复杂。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清你的脸,精致消瘦的轮廓,深深的眉目像是用刀刻上去的。还有,你也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

你并没有问我为什么爽约,只是告诉我你家住这边,顺路而已。这算是对狼狈的我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吗?

后来你请我吃了好吃的馄饨,记得我很没形象地大吃了三碗,算是化悲痛为食欲的最好证明吧。

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故事逐渐发展下去,我和周易成了好朋友,应该怎么来解释这个好朋友的定义呢?无非就是每天放学你会等我一起,送我回家,你打篮球我就充当你的后勤部长和粉丝团长,偶尔的,我们会分享一些小秘密,在别人看来我们就是很铁的哥们儿,我也是这么以为的。虽然和你在一起走在你耀眼的光环下,我难免会伤感,也难免会惹出许多非议,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

直到和你一起同学,朋友,哥们儿到高三,那时我们都十八岁了,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和我分享秘密。你告诉我,你一直以来都喜欢带月桂气息很文艺的女孩子。然后在那时,你遇到了她,她叫简爱,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你说过她的名字就好文艺的感觉,她总喜欢喷一种桂花香的香水,她很合你的胃口。所以理所当然的,她成了你的女朋友。你开始忙着约会谈恋爱,都没有时间陪我。开始我还时常嘲笑你,我说干嘛要叫简爱叫简单不挺好吗?你都只是佯装生气地看着我,你说,许倾城,小爱是我女朋友,你是我的女性朋友,你不可以这么开她玩笑。我只是吐吐舌头,朝你扮了个鬼脸。对,你从来都是直呼我的本名,你叫她小爱,叫我许倾城。

在某一次,你彻底对我生了气,因为我执拗地要你陪我,而你却要陪女朋友。我在你面前第二次哭了,你没有解释也没有请我吃馄饨,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石化的落泪,你给我传了简讯,你说:许倾城,你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

你忘了那天是中秋节。我的泪打湿了键盘,我只是把准备发的信息全部删掉,仅此而已。

可能也是在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你的。我竟然后知后觉得喜欢了你这么久,可你从来都不属于我。

后来高考,我考的很好,原本可以和你一起去梦寐以求的P大,可是我却报了和你南北两方的S大。我想躲着你,离开你。

再后来的后来,初中高中都开了同学会,我一直缺席,我不是不想见你,只是太久了,久到我都换了卡,删了电话号码,拉黑了你的QQ。我真的很想再见你。

听说,你和简爱分手了,听说,你到处找我,听说,你找我找得快发疯了,听说,你沉稳了许多,听说,你还是那么阳光帅气,听说……你说,你爱的人是我。

终于在这么久以后,你发现你爱的人是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这种奇妙的感觉呢?我喜欢你时只是朋友,你爱我时已成过往。

我叫许倾城,生于中秋的许倾城。因为母亲喜欢张爱玲,喜欢《倾城之恋》所以我的名字是倾城。因为生在八月中秋,所以我也喜欢淡淡的月桂香气。原来你真的是喜欢我的,只是当时的我们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原本叫简单的简爱,曾经是我的闺蜜。

但是今晚我只吃了一碗馄饨。

透过清澈的月光,我笑着看面前的男生,我说,程亦安,你是喜欢我的吧。面前的人,扯起嘴角,笑容和你一样好看,他说,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曾经我们都不知道,我们都不懂爱,却又被爱折磨得死去活来。四年了,我兵荒马乱的青春早已被我消耗殆尽,我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怯懦。

我说,程亦安,我们在一起吧。

爱来过,停在不远的远方,你终将是我这不完整的青春中唯一的主角,是我时光起点和尽头最美好的遇见,请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爱过你一整个青春。不管过多久,我变多少,这一点始终不曾改变。

许倾城不知道在她说出“在一起”时,店门口有人黯然落泪。许倾城不知道,从一开始不知道的就只有她自己。有人耗尽力气在原地守候了那么久。

既然是自己错过了时光,那就为之付出代价,只要默默守护就好了。

在原地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圈,寻觅了这么久,还是只能记起夕阳下你背光哭泣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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