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为爱而生,唯爱可等•蔷薇之缘(下)
我觉得自己把话痨发挥到了极致。时间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聊天,陪伴,煎熬中过去,眨眼间千年之期就要到了。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在冥王的书桌前练字。
说到练字,这源于他生日时我忆起喵喵曾说的一字千金,心血来潮的写了一副字送给他做礼物。本来很激动的冥王打开字卷时脸上一片黑线,正炫耀我乖巧懂事的冥王在前来贺寿的各路神仙面前出了糗。
当时就黑着脸惩罚我以后每天丑时到书房陪他练字一个时辰。后悔得我直想撞墙,看吧,让你卖弄,卖弄出问题了吧。
我的毛笔字启蒙可不是像你们人界用的“三字经”什么的,而是冥王亲自写的大字(冥界所有鬼神的名字和职位)。起初临摹大字,后来临摹阎判官的“生死簿”,上面记载着每个人的寿命年限以及人生事迹。
当然,冥王叔叔是不会留我一个人临摹生死簿的,他怕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碰不该碰的页面。生死簿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每天看得我头疼,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看见它。
经过百余年每天雷打不动的练习,那如蚯蚓一样的字体早就不见了。我早已可以随意挥洒狼毫,写出一手漂亮的草书了。
然而那天我却选择了临摹,冥王叔叔说过临摹是最能够沉心静气练神的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刚写了几个字就偷偷瞅了一眼冥王,他正端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翻着一卷破旧的手稿。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低下头继续写字,写着写着又偷偷瞥他一眼,平均一刻钟起码瞥了他几十次。而我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只是手底下的字失去了以往的神韵。
“行了,别写了。如果静不下心,心有所思,就写不好字,练不好不如不练。”冥王合上书卷站起来对我说。
他右手拿着书卷在书桌前负手而立,眼神平静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我想起他说的话,羞得脸也红了,低着头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我不想他为难,可不说我也不会心安。
冥王看着我忐忑的样子,终是不忍心的说:“你把她带过来吧!我在前殿等你们。”
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冥王认真的眼神,他从不开玩笑。
我点点头就冲出书房,用最快的速度奔到忘川河拉起蔷薇姐姐就飞快的回到了冥王殿,一路上还运气法术替她烘干衣裙,整理面容,力争在冥王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中间没有丝毫的停留,倒不是怕冥王反悔,而是迫切的希望看到结果,使我们都不再提心吊胆。
我们回到冥王殿前殿的时候,冥王已经端坐在正中间的黑色大椅上,银灰色的长发顺着黑袍拖曳在地。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疏离的气息。
我及时的止住了脚步,这千年的时间我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适可而止。
我放开蔷薇姐姐,安静的站在一旁。
我看见蔷薇姐姐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冥王才让她起身。冥王没有说话,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她很久。久到空气里只剩下一触即发的紧张和窒息感。
正当我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冥王说话了“你真的愿意失去妖力,放弃生命,不求来世,只求一见?”
蔷薇姐姐又跪下去叩了个头,倔强的看着冥王说:“求冥王成全。”
“你因修炼万年,才得如今之法,若坚持,这万年修炼将化为虚无,你可想好了?”
“永不悔。”蔷薇姐姐坚定的说。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们见一面吧。”
我听见他这么说,激动得跳起来,蔷薇姐姐的热泪也盈满了眼眶。
冥王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这一切都是阿珠求来的,我只愿,你们未来若有机会相见,你还如今天这般真心待她。”
我听了冥王的话,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冥王没有理睬我,继续说:“上弦因犯天规被天帝处以天罚,不能逃离。所以你们须到三界五行之外方能见面。”
冥王闭着眼睛掐了掐手指,睁开眼说“倒是有个好去处,接龙客栈,你就在那里等上弦吧!”
蔷薇姐姐再次俯身叩拜了三下,站起身眼光柔和的看着我。我的眼里净是不舍,眼眶竟然升起了薄雾,我偏了偏头,没有出言挽留,我明白这就是她一生所求。
“顺着右门出去,你须重新经过八狱十壕,穿过花海,不得回头,走过噩梦之廊,心里默念‘接龙客栈’三遍即可到达。切记,不要回头,坚持下去,否则前功尽弃。"
我不想看见离别的场景,只是趴在冥王的怀里,默默的记住冥王刚刚说的路线,以备我下次可以顺利偷渡到“接龙客栈”。
我听见蔷薇姐姐的脚步声走出了前殿,渐渐消失不见,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冰凉的泪水打湿了冥王的衣襟。
“冥王叔叔,你为什么不用时空之门送她一程呢?蔷薇姐姐那么羸弱,能渡过八狱十壕吗?”我带着哭腔问道。
冥王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这是她必须经历的。她有信念,便不会倒。而且时空之门除了你和阿雅,谁也没有资格享受。”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担忧的问:“那你不会被那坏得透顶的天帝找麻烦吧?”
冥王听见我对天帝的评价,笑得眉眼都弯了。“不会,上弦自愿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来这一面。可抵消惩罚。”
我一时有些发愣,魂飞魄散的代价啊,比永世不得超生更惨烈的方式。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他们如此决绝?我突然有些羡慕起来这样浓烈而炽热的情感。对蔷薇姐姐所说的爱情也开始有了美好的憧憬。
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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