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窗边说道:“没想到今年的清明竟是雪花迎来的。”
我也走到窗边,不禁打了个冷颤,也许今年的清明,老天爷也格外悲凉,雨水已无法表达他的凄寒了吧。
你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请别跟一个文科女讲什么道理!想想自己何尝不像那雪花一样,在帝都飘飘摇摇,冷冷清清。陆放翁说“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明知这里不是家,却不知家在何处,想家却无家可归,想起去世不久的余光中的诗“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你说:“‘东风惆怅欲清明’,难道小女子也想桥边沉醉?”
沉醉?你知道我不喝酒的,记得中学时候,有一年也是清明时节爬学校的后山,看到山上有一座孤坟“无人问津”,甚是可怜,颇为感慨,于是作了一首小诗,诗的内容已记不清了,唯有一句印象深刻“空山无酒以泪祭”。虽然总免不了“少年不识愁滋味 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嫌疑,但是在那个花季雨季的年纪,为一座毫不相干的孤坟流几串眼泪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如今,看透世间冷暖,看过生死无常,今年还是拜祭别人,说不定明年就被别人祭拜,虽说识得了愁滋味,却也学会了有泪不轻弹。有人说这是变得勇敢了,有人说这是变得麻木了,我知道这是雨季过后的旱季,这是自然规律。
你说:“你哭了?”
没有!我怎么会哭呢,我早已过了雨季了。虽然清明会勾起很多往事,忆起很多故人使得心中凄苦,胸中烦闷,却依然倔强地收起眼中的液体,在心里冷藏成冰。
你说:“别嘴硬了,我还不了解你。”
是啊,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既然你那么了解我,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多么依赖你,多么思念你,多么爱你。你却还是离开了我!
你摸摸我的头说:“我一直都在——”
不,我想要看得见摸得着的你,而不是记忆里的你,照片里的你。我希望我想你的时候就可以投进你怀里,而不是只能在清明来到这方矮矮的坟墓前哭泣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