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躁郁钢琴家马&优柔压抑小提琴家丁
·穿插了一些严、贺、宋的戏份
·8.5k,一篇发完
·ooc,解释权归我
·垃圾文笔,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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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我们重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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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家的陨落之时是小提琴的无尽黎明。
欧式的大殿里,婉转的曲子围绕在周围,静谧的四方空间里回荡着钢琴的悠扬旋律。窗外的阳光洒在黑色的琴板上,最终被渐渐吞噬。
一曲毕,男人意犹未尽的放下白皙的手,丁程鑫站在钢琴前五六米的地方,向着男人的方向缓缓靠近。“这是,《匆匆那年》吗?”丁程鑫冷冷开口,男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身前还有个人,明显顿了顿。半晌才回答一句“对。”
丁程鑫笑了笑,对男人说:“我等会儿也要演奏这首曲子,肯否赏个脸合奏一曲?”
“好。”
丁程鑫从大殿的西南角拿出一部小提琴,成色上好,而且是定制款。男人看着丁程鑫的手与小提琴完美贴合,专业程度不输那些殿堂级别的大师。
丁程鑫准备好后看向对面的男人,男人也看着他,两人眼神交错的瞬间男人就看出了丁程鑫眼中的那份肯定。
‘他是在肯定我吗?还是在肯定自己的技术水准?’
丁程鑫向着男人点头示意,男人也将手重新放置在琴键上。在男人的手指接触到琴键的那一刻,丁程鑫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一瞬间,时间一直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男人弹奏完前奏,丁程鑫也凭借自己对谱子的印象寻找到了切入口,完美融入进了男人铺垫好的节奏中,交织着,融合在一起。
几分钟的曲子在两个人的演绎下显得不是那么寻常,一首明明耳熟能详的乐曲这一刻好像变得那么高贵和典雅。
这是钢琴和小提琴交织在一起的美。
曲毕,两个人皆在惊叹这份意犹未尽。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却在这一刻因为艺术相遇,还能够有这样一个特殊的成果展现在这里,也是罕见。
丁程鑫在演奏完以后甚至都还想继续邀请对方演奏一曲,可惜接下来的时间就不是他能支配的了。
“那个,我能与您再合奏一曲吗?”男人率先开口。他的真挚丁程鑫实在是不想辜负,可是丁程鑫也没办法推脱掉接下来的演出,就只能略带歉意的回答道:“要是您愿意等到我的合奏结束,我会回来找您。”
“愿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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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带着他的小提琴离开了大殿,走向了另一边的演奏厅。
演奏厅跟那做大殿差不多大,也是富丽堂皇,可就是多了很多前来品味那些所谓的高雅的人。丁程鑫本身是不排斥的,但是他每每看到这些来欣赏那些他们口中的艺术的人,他就有些反胃。
丁程鑫到的时候,助理正好在找他,见丁程鑫也已经到了,就跟丁程鑫嘱咐好了一些上台的事项,离开了。
丁程鑫在听完主持人繁琐之至的解说词之后,在掌声的簇拥下上了台。一上台他就看到了对面要与他合奏的男人,那人穿着精致的西装,端坐在钢琴前。男人注意到丁程鑫炙热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到了丁程鑫。
是同一个人。
丁程鑫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也不再产生什么戒备,他不断回想着刚刚主持人的介绍,终于在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马嘉祺”。
‘原来这人就是马嘉祺。’丁程鑫思索着,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怎么又想不起来。他只能先放下脑海里的执念,重新专注于现如今他手上的弓弦上。
相同的情景,相同的人,丁程鑫和马嘉祺依旧是完美的完成了这场演出。现场的所有人都在惊叹这两个仅是临时被拉上来充场的人竟然也会呈现出这么完美的表演。
而只有马嘉祺和丁程鑫两个人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次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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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雷动,把丁程鑫从幻想拉回现实。场下的窸窣声虽没有持续多久,但有些闲言碎语还是被丁程鑫听见了。
丁程鑫也早已习惯这些评判,他也不致与批判,可这次的谈论确实在说丁程鑫身上的那股子戾气怎么被消磨殆尽了。
说实话丁程鑫也正奇怪,每一次的音乐会不管是他独奏还是与他人合奏,他身上都被一股戾气环绕着,也不是说他脾气差,只是他不喜欢有别人来评判他的音乐水准。
毕竟谁会愿意自己被完完全全暴露在显微镜地下让别人把自己扒得一干二净呢?
离开了让丁程鑫压抑的喘不过气的演奏厅,他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他的肩膀处突然转来温度,丁程鑫转过头,身后的人是马嘉祺。马嘉祺的手上出了一层薄汗,覆盖着薄薄的茧,是属于钢琴家马嘉祺独一无二的特殊印记。
丁程鑫略带疑惑地看着马嘉祺,马嘉祺见丁程鑫懵懵懂懂的样子,脸上戴上了笑意:“不知道丁先生还是否愿意与鄙人合奏一曲呢?”
丁程鑫沉浸在马嘉祺的笑容中。是和煦的拂面春风,是温婉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是一种,从心底萌发的好意。
“自然愿意。”
丁程鑫和马嘉祺又回到了大殿里,马嘉祺的手指在钢琴的琴板上划过,熟练地弹了一小段乐曲。
“怎么,马先生是想要尝试一下巴赫?”丁程鑫询问,他始终觉得他面前的这位钢琴家就像是他认识多年的挚友一样,和他待在一起就能让他放松下来。“如果丁先生愿意陪我试试的话,可以。”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的脸庞,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很俊美。“那就,试试?”
“好。”
马嘉祺依旧是给丁程鑫定了个基调,丁程鑫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巴赫的《萨拉班德》,这首曲子对于丁程鑫来讲在为熟悉不过了,可他不知道马嘉祺为什么会是选择这首曲子,因为这首曲子对马嘉祺来说是再基础不过了。以他的水准,足以找一首更难的曲子,为什么偏偏要用这样一首四级曲目。
丁程鑫心里清楚这不是一首合奏的歌曲,可他还是下意识拉动了琴弓。小提琴的清亮中又混杂着钢琴给予的婉转,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充斥的是音乐的温柔。
又是一曲,马嘉祺和丁程鑫在最后一个音缓缓落下时相视一笑,就算是普通的搭档也需要很久才能磨合的这么好,可这两个仅仅合奏了两首曲子的人却能这样天衣无缝的完成这两首曲目,也算是奇迹了。
半晌,两个人还沉溺于乐曲的温存时,清脆的掌声刺破温馨,连连的称赞这时显得刺耳。“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啊。”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两个人同时向那个方向看过去,而后也只是毕恭毕敬的说了句“李总好”。
这个李总就是撮合马嘉祺和丁程鑫在一起合奏的男人,丁程鑫的身上又被那阵清冷的戾气围绕。
丁程鑫本来就不喜欢有人在他享受音乐的时候来打扰,再就是圈内人都知道丁程鑫是个冷面的人,他这次能在马嘉祺面前温柔下来早已是难得,可惜却又没有持续多久。
丁程鑫只能强忍着要爆发的念头静下来听李总讲,毕竟也惹不起。
李总在一番吹嘘他们到底有多配以后还是说出了一个野心家为自己铺的路:他希望丁程鑫和马嘉祺可以多有一些合作的机会。
丁程鑫自然是不愿意的,他能够在舞台上演奏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是让他一直被束缚在舞台之上的话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得要疯掉。他也不好明说,只能伸手扯了扯马嘉祺的衣角,想要寻求一些帮助。马嘉祺也是揣摩到了丁程鑫的小心思,就谢绝了李总的好意。随后就拉着丁程鑫的手腕,留下一句“恕不奉陪”就离开了。
丁程鑫被马嘉祺拽着走的时候其实是完全懵掉的,直到马嘉祺快要带着丁程鑫上车的时候丁程鑫才挣脱开来。马嘉祺有些疑惑地看着丁程鑫,可也没再说什么,估计也是想到了刚刚自己冲动的行为。
丁程鑫停下来询问马嘉祺:“你难道就不怕被抹名吗?这可是李总啊,你怎么能这么说……”马嘉祺听到丁程鑫好似是在担心自己的语气,轻笑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丁程鑫的头。丁程鑫下意识地躲开了,他很讨厌别人跟自己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平时的丁程鑫,就是一朵长满了荆棘的玫瑰,娇艳欲滴,却无人近身。
马嘉祺的手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但随后反应过来也就缓缓放了下来。丁程鑫看着马嘉祺有些不喜,就想着出言安慰几句,可刚要开口的瞬间马嘉祺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对不起啊,有些冒犯到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丁程鑫摇摇头,但也没接他的话往下说,只是问能不能加一个联系方式。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丁程鑫就走了。
马嘉祺望着丁程鑫的背影,在夕阳的映衬下,影子被无限拉长,身边的一切都像是在迅速流逝。马嘉祺站在道路的尽头,看着丁程鑫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丁程鑫的影子也完全消失他才上了车。
这次演奏会跟马嘉祺的生日恰逢在同一天,一上车,驾驶座上的严浩翔就忍不住八卦了两句:“马哥,这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吧,叫什么……哦,丁程鑫!原来就长这样啊。”马嘉祺只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句,垂眸滑动着丁程鑫的朋友圈。
果然,冷淡的人连朋友圈都是冷冷静静的。
严浩翔在前座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马嘉祺一句也没听,只是有时候敷衍个两三句。他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他只在乎的是他终于加到了丁程鑫的微信。
严浩翔也看出来了马嘉祺的心思放在哪里,也就没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这就是你专门推掉了家族联谊来找的人,我是领会到了。”
是啊,这就是他推掉了重要的家族联谊来找的人,这就是他为什么根本不顾忌李总的感受的原因。
毕竟他可是来找他的小玫瑰的,可不是来陪他们逢场作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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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马嘉祺见面加上了联系方式之后,丁程鑫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公寓里。他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上马嘉祺的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丁程鑫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房间里,拉开了床头第二个抽屉,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本蓝色的纪念册——这是在丁程鑫高中毕业的时候学校统一发的纪念册。丁程鑫翻到纪念册的最后一页,是他的签名墙。
丁程鑫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他高中毕业的时候请他身边所有的同学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当然包括他的朋友们。丁程鑫的眼睛不断扫视每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终于在一个小角落发现了一个端正的签名,就是马嘉祺的。
丁程鑫突然想到在他初三的时候,那会儿他还待在学生会,他见证了新一届的学生会长的竞选,其中就有马嘉祺。丁程鑫对那一场竞选的影响非常深刻,因为他依稀记得那一年的竞选是一个初一的小毛孩取得了胜利。
丁程鑫在让人签名的时候也想到了学生会的那些人,他找到了学生会的专属会议室,所有人基本都在,就少了马嘉祺。
丁程鑫原本也没怎么注意到马嘉祺不在现场,直到他看着所有人签完了名以后才发现马嘉祺不在。他随即就询问了最后一个签名的小男孩,可那个小男该也不知道。
丁程鑫不希望留下些什么遗憾,就一直待在那里等着马嘉祺。
“丁哥!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啊!快点走了!”玻璃门那里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是宋亚轩,跟他一个宿舍的。在他后面还出现了一个人,贺峻霖,他和丁程鑫同为学生会的,也是他带着宋亚轩来着的。他知道丁程鑫是个念旧的人。
丁程鑫看着两个匆匆忙忙的人也笑了笑,没打算再等下去,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繁琐的流程结束后,丁程鑫就算是真正毕业了。丁程鑫整理完行装,拉着蓝色的行李箱出了宿舍楼。丁程鑫回头看了一眼学生会所在的大楼,刚拉着行李箱踏出一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
“丁程鑫!”少年的声音回荡在丁程鑫的耳边,丁程鑫转过头,是马嘉祺。准确的来说,是捧着鲜花的马嘉祺。
马嘉祺见丁程鑫转了过来,就跑向了丁程鑫,丁程鑫也是出于本能张开了怀抱,稳稳当当接住了马嘉祺。
马嘉祺把花递给丁程鑫,奶黄色的花朵簇拥在一起,外边用的是蓝色的包装纸,正中丁程鑫的心意。丁程鑫接过马嘉祺给他的花,对着马嘉祺笑了一笑。马嘉祺也对丁程鑫说了一句:“毕业快乐,学长的纪念册上还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丁程鑫从手上的袋子里拿出那本毕业册,上面卡着的笔也是马嘉祺喜欢用的笔,丁程鑫把纪念册翻到最后一页,本想亲手把笔递给马嘉祺,可无奈手上东西太多,就只能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马嘉祺拿过笔,在纪念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端端正正。
丁程鑫整理好东西,对着马嘉祺挥了挥手,转头离开了校园。
少年逆光,奔赴远大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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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程鑫和马嘉祺加上联系方式之后,马嘉祺就几乎每一天都在和丁程鑫聊天。两个人能从生活聊到音乐,从音乐聊到人生抱负。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他们彼此都几乎有了个底。
丁程鑫很享受与马嘉祺聊天的过程,男人的温柔似水和时不时的幽默让丁程鑫深陷其中,丁程鑫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的任务。
不出所料,丁程鑫被助理狠狠说了一顿。
助理埋怨丁程鑫因为一个男的就把事业弃之不顾,埋怨丁程鑫之前因为被马嘉祺拉走了失去了李总这样一个大金山,还说无论如何他都要应下与马嘉祺合作的事。
丁程鑫原本不想跟他计较些什么,只是助理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丁程鑫:“你就知足吧,还有人能看得上你,你啊要不是因为你爸,都不知道混到哪个小村子里去了。”
丁程鑫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的父亲来说事,特别是关于他的事业。
在丁程鑫小时候,他爸妈就因为关系不和离异了,具体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母亲把他扔给了他的父亲,自己一个人远走他乡。
丁程鑫他爸虽说有钱有势,也没人敢去随随便便招惹他,可他背地里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丁程鑫他爸有个地下赌场,还有好些个毒品交易场,都是他用来赚钱的渠道。丁程鑫他爸就是因为这些脏钱成了他们那儿有名的富豪,连带着丁程鑫的身价也一下子提高了。
丁程鑫只记得他小时候,他母亲经常给他弹琴,他从小就耳濡目染,拥有绝对的音感。丁程鑫的路原本该是明媚的,可直到他妈走了以后,他就再也不喜欢音乐了。
他爸也不知道是把他当做了他妈的替代品还是怎么样,反正就是逼迫他学小提琴,给丁程鑫灌输那些音乐家的伟岸思想。丁程鑫也没有反抗,就只是顺从着他父亲的意愿,他知道惹怒了父亲的下场是什么,他也不愿再去细想。
这么多年了,丁程鑫带着他母亲的梦想走了这么久,早就是靠着自身的实力爬上了这么一个万人瞩目的位子你,现在要是说这是他父亲的功劳,他肯定第一个不愿意。
丁程鑫怒吼一句:“你再他妈跟我说一句这是我爸的成果,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随后就把助理放在他面前的合约扔到了地上,摔门而去。
夜晚的风显得格外刺骨,丁程鑫穿着他那件单薄的衬衫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不知道他现在还能去哪里,总不能会丁家,他可不想面对他的父亲和他那搔首弄姿上位的小妈。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怜悯他,他在转角的时候接到了马嘉祺的电话,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换来的却是男人无力的嘶吼:“妈的你大半夜滚哪里去了,我限你三分钟回来,不回来有你好受的。”
马嘉祺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电话是拨给谁的,而电话那头的丁程鑫也充斥着愠怒,大晚上离开了自己家还被人这么无厘头得谩骂,换做谁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三分钟草草过去,马嘉祺看着毫无动静的门口愤怒之情暴起,他情急之下又拨通了刚刚那个电话,结果才发现通讯录上几个大字“阿程”。
马嘉祺当即就平息了怒火,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无厘头的骂声和电话那头的寂凉不禁着急,他急急忙忙给丁程鑫打了不下数十个电话,可传来的都是冰冷的机器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马嘉祺承认,他在那一刻脑海里充斥的都是慌张,可能是因为打不通,也可能是因为打错的人不偏不倚就是丁程鑫。
马嘉祺提着西装外套就出了家门,在套上外套的那一瞬间,西装口袋里的躁郁症药瓶跳落到了地上,泛起涟漪,随后逐渐吞并在一起。
丁程鑫依靠在墙上,他甚至找不着一个可以供他避雨的地方,昔日热闹的小街上也荒漠无烟。手机关机,大雨倾泻,这就是对丁程鑫的洗礼,是对丁程鑫冲动行为的惩罚。丁程鑫缓缓倒了下去,他就算是晕倒在街角都像是从天上陨落的仙子浸润在雨水中。
这是曾经的丁程鑫最痛苦的回忆,可不是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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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在一个空白的房间。
丁程鑫的眼睫毛微微颤抖,是被强光照射的时候的本能反应,他想要伸手去遮挡,却好像又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窗边传来的声音是他回到现实世界的唯一依靠,可是声音随着吹出的气就这样一针一针扎进丁程鑫的头骨中,钻穿了他最后的理智:
“患者自杀未遂,抑郁症强化,你们要有所准备,下次要是再这么晚送过来可能就没命了。”
'又是因为自杀来的。'
窗边的第二阵声音是柔和的,连带着的感触也是温温柔柔的,可也只是在一旁连连称是,不敢再多叨扰什么。
等到医生走了以后,那人的声音好像瞬间降了一个调,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娇嗔:“诶呀老公~小丁已经这样子了,我们就留下来好好照顾照顾他吧,这也没有多碍事的~”那人的声音变得更加强硬,说了些什么丁程鑫没听清,只是随后就走了。
房间又回归到了一片寂静。
丁程鑫直僵僵地坐起身子,不停回想刚刚医生说的那番话,心中的疑虑油然而生:“我这是,自杀未遂?”
丁程鑫想要发出一句话,可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话,只能是“咿咿呀呀”的乱语。这个时候的门口又走进来了个人,丁程鑫刚看到她就满脸厌恶——那人就是丁程鑫的小妈。
丁程鑫的小妈看到丁程鑫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顿时乐开了花,像个妖女一样的狂笑起来:“嗨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我送给你的礼物呢,我还想多玩一会儿的。”
那个浮夸的女人附着到丁程鑫的耳边缓缓开口:“是我给你灌的哑药,猜到了吧,对我的这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丁程鑫怒了,可彼时的他又十分无助,他只能拼尽全力嘶吼着,说着那些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跟咿呀学语的婴儿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丁程鑫的小妈笑着离开了病房,丁程鑫此时只想给马嘉祺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解锁手机看到的就是壁纸上的几句话:
“你叫丁程鑫,你有一个与你相爱了五年的爱人,叫马嘉祺,如果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他,通讯录第一个就是他,一定要记住!”
丁程鑫的手颤颤巍巍地打开自己的微信,置顶的就是马嘉祺的微信,他的手止不住得发抖,却还是打出了几个字“医院,救我。”
不得不说马嘉祺的速度是真的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丁程鑫见到马嘉祺的那一刻就想要冲过去抱上马嘉祺,可是他的手上还打着点滴。
丁程鑫的手被拉拽着,他毫不犹豫地把掉了手上的针头,不顾渗着血的手背扑进了马嘉祺的怀抱。
马嘉祺的怀抱充斥着槐木香,黑风衣包揽了风的爱意,再带到丁程鑫身上,只有温暖。
马嘉祺满是焦急得托起丁程鑫的脸,一边抚摸一边在嘴里念叨:“阿程,瘦了。”丁程鑫只能无助的点头,一边点头一边点了点自己的喉咙,尝试发出些声响。
马嘉祺注意到了异样,按照以往来说丁程鑫抱住他的第一秒肯定会说一句“我怎么在这”一类的话,这次没说,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马嘉祺只能不断猜测,什么嗓子哑了、麻药没过啊什么的都踩了个遍,最后马嘉祺只能问出那个最差的猜测:“是不是被毒哑了?”丁程鑫听到这句话眼里顿时涌上了泪水。
这是事实,他只能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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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哥?丁哥!你醒啦!”病房里的声音传入丁程鑫的耳朵,是宋亚轩。
丁程鑫醒来,看到的是床边的宋亚轩和站在窗口的贺峻霖。丁程鑫的眼角还红红的,宋亚轩的手在丁程鑫的眼角点了点,“怎么哭了,轩轩擦擦。”
丁程鑫抱住宋亚轩,抽噎还是没有随之缓和。宋亚轩有些慌张地给丁程鑫顺了顺气,丁程鑫这才缓和了一点。
“我刚刚,梦到阿祺了。”丁程鑫在说出马嘉祺的那一瞬间又开始哭,没办法,他的情绪总是被别人牵动。
窗口的贺峻霖明显顿了顿,宋亚轩听到马嘉祺的名字也愣了神,他只能匆忙找个家只能匆忙找个借口离开,留下贺峻霖撑着。
贺峻霖掐灭了烟,走到丁程鑫床边,丁程鑫不喜欢烟味,可无奈这是他弟弟,他也就忍忍了。
“梦到他什么了?”贺峻霖冷冷开口,威胁的语气刺入丁程鑫的喉头,就这么直勾勾抵住喉结,遏制他狡辩的权利。
丁程鑫平复了下呼吸开了口:“梦到他为了我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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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丁程鑫永远失去了马嘉祺。
马嘉祺在得到丁程鑫的肯定之后不顾丁程鑫的阻拦就找到了丁程鑫他爸和他那个跟他吐槽了无数次的小妈,当着丁程鑫他爸的面把他小妈打成了重伤。
在他父亲的推搡中,马嘉祺坠楼,当场死亡。
整扇玻璃窗被撞碎,玻璃冲破了局限着它的黑框,去追寻自己的自由。原本空缺的地方被荆棘缠绕的绽放玫瑰所填满,斑驳的鲜红印染在马嘉祺的衬衫上,显得马嘉祺在那一瞬间是倒在玫瑰花丛中的。
马嘉祺的眼神中是平静的,他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只有想到丁程鑫与他的点点滴滴,不管是这辈子还是前几次的那些解释不清的交织。
他还在惋惜没有跟丁程鑫解释那段错乱的雨中记忆,可现如今的他也没办法将这段埋葬在泥土之下的隐情公之于众,他只能期盼着严浩翔能将真相告诉丁程鑫,或者等丁程鑫想起他们以前的记忆的时候再去想吧。
无端冒出的记忆,和永远无法解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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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疯掉了,贺峻霖宋亚轩那个时都在,无论宋亚轩怎么拦丁程鑫都不行,最后还是贺峻霖让丁程鑫去找那群人的。
丁程鑫看到他爸腾在空中的手和他那个靠在一旁娇娇弱弱的小妈,怒气值直接爆满,他冲上去把他爸死抵在窗口,疯狂地质问他为什么杀了马嘉祺。他爸估计也是被吓到了,什么都没说。
丁程鑫从身边拿出一片玻璃碎片,抵在他爸的动脉肌肤上,已经渗出了血渍。这要不是医生护士把他拉开来估计早就让他爸给马嘉祺陪葬了。
丁程鑫无助的嘶吼,他死死瞪着那个把他毒哑了的人,那个他会用一生去憎恶的人。
最后,丁程鑫他爸被判了故意杀人,进去了。
丁程鑫因为精神问题,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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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后来丁程鑫怎么又能说话的,换了个声带,就是马嘉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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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辈子都待在了精神病院里。
他的手上还拿着马嘉祺的手机。虽然已经不能用了,但他还是一直拿着,只是因为那上面有马嘉祺没有发出去的消息。
其实在那一天马嘉祺准备好去找丁程鑫他爸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一小封遗书,里面包括了遗体捐赠书。
丁程鑫直到几十年过去了还记着马嘉祺遗书里的最后一句话:
“阿程,去做风,不被定义、自由自在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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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死在了他和马嘉祺结缘的那个大殿里,他就坐在马嘉祺以前坐的地方,手中攥着那个空药瓶。
至于那一场雨呢,那是那时候的丁程鑫和马嘉祺之间永远解释不开的结。也是永远无法解释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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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卧室里,严浩翔看着马嘉祺身边的仪器上所记录的马嘉祺的一生,不由得感慨:“马哥,这就是你好几辈子都拼命保下来的结果。”
“你说,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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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我们重新在一起。”
“没人来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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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