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你,我连笑容都有阴影。
1
电影《春娇与志明》里,张志明和余春娇这对由一根烟而生出一段八年之间的饮食男女,刚开始恋爱时,用影评人说的话就是“瞎猫碰找死耗子乌龟看上了王八。”
就像万千尘世男女一样,这段感情里,一开始他们无限甜蜜,张志明发过去的短信,余春娇秒回,余春娇一约张志明,张志明也从未拒绝过。
可是每段恋爱都有保鲜期,逾期就慢慢腐败变质,张志明与余春娇没甜蜜多久,他们之间就开始不断的吵架。
吵到后来,余春娇干脆搬出张志明的家,转而和自己的妈妈住。
而张志明则干脆跟着老板,一口气从香港跑到北京,开始另一段新的恋情。
留在香港的余春娇,在与张志明分手后,就像是历经万事后的精疲力尽,勉强支撑起所剩无几的执着。
但张志明的影子一直都在,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春娇收拾房间时,会看到自己往日和张志明为戒烟而下定决心保存在白色玻璃瓶里的那一根“最后的烟”的凭证。
她上厕所时看着马桶都会回想起张志明往日都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从外面带回一大袋干冰放在马桶里,然后看着马桶冒烟的场景。
甚至于最可怕的是当她终于重新拾起对爱的勇气,想要重新尝试去接受一个新的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时,她发现,当汽车在深夜穿过一条街时,她看见大半夜在户外洗车的两个小伙子时,她脑子里自然而然的会联想到“这可能是一起凶杀案”这个张志明才有的思维逻辑。
这些奇怪的想法和事情,在她没有遇见张志明之前,她从未有过。直到这刻,她崩溃的发现,原来她一直想要摆脱张志明,她却成了张志明。
崩溃的时候,余春娇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对张志明说“我原本想找一个跟你不一样的男人,结果我变成了跟你一样的男人。我被你影响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被你影响,我很努力的去摆脱张志明,最后却发现,我变成了另外一个张志明。”
发现这点后,余春娇恨透了她自己,她开始没日没夜的昏睡,妄图忘掉张志明,重新开始。甚至于她都想过去死,她甚至于都拿起面罩,将自己埋在深水里,想要一死了之。
春娇失了一场恋,整个人就像死过一回一样。张志明来到她的世界里,一点一点蚕食她的日常习惯,让她再无往日的那份没心没肺的淡定从容。
2
那天在一个共同朋友的饭局上。
他先到,点好饭菜后坐下,一个人默默喝着酒,等着朋友的到来。
不一会儿,他的朋友来了。朋友屁股还没坐下,他粗着声音喊了句“你小子咋回事,让我等这么久,还以为你死在路上了呢?”
这种损友之间的沟通方式,在他和他朋友身上再正常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区”,在这个区域里,人们往往无所顾忌,放飞自我。
却未料,他一说完,就发现朋友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生。
女生柔柔弱弱,冲着他淡淡一笑后,就安然坐下,并不说话。
不知是那晚的酒喝多了,还是灯光有些撩人。他看着那个安静的吃着东西的小姑娘,突然心头颤动了一下。
各自回家后,他加了小姑娘的微信。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各种闲话。
他是理工男,每次他们的聊天框里,他都十分耿直,固定的“早安”“晚安”“在干嘛?”“和谁在一起啊?”这些常规的就像警察在审问犯人一样的“老干部做派”的问题。
但是虽然他不善言辞,但无论她在哪里,他就都在哪里。
慢慢的她是有点喜欢甚至于习惯于他的存在的,喜欢和习惯的界限在男生眼里,十分清晰,但在女生眼里,两者之间,差别并不是很大。
春风沉醉的一个夜晚,他送她回家后。她的聊天框出现很长一段他发过来的话。
这段话的原文是“我,单身理工男一枚,工作稳定,谈过两场恋爱,与前女友无任何联系,对你一见倾心,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面对他如此直白的表白,她笑了笑后,还是很认真的答应了。
表白哪有什么技巧可言,不过就是你的那些小伎俩,遇上同样喜欢你的人,而她又不忍心拆穿。
他们在一段很长一段时间,长到生活中的许多琐碎事情都扑面而来,一浪又一浪,让两个人都心力交瘁。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他变了呢?大概是他回复微信消息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大概是他接电话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大概是从前都有的“早晚安”突然有一日变成了“睡了”两个字,显得随意而敷衍潦草。
这段感情里,她藏不住真心,而他,演不来热情。因为曾被人真心以待过,所以被同一个人冷淡敷衍时,这种前后的反差,更让人难以接受。
突然有一日,他没说任何理由,只说了一句“晚安,明天之后,再没‘早安’”后,就把她拉黑删除掉。
她打电话给他,他不接,她一条一条的发短信给他,他没回。
可是,明明昨日里,他们还在规划以后,规划各自的工作,以后共同的生活,甚至于要不要养条狗,要不要生孩子这事,两人都在讨论过。不过这个讨论,她走的是心,他的心走了。
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她的是他,一键删除不说再见的也是他,有些人的爱就像龙卷风,呼啸而至,匆匆而归。
可她动了情,情根深种,失去他之后,她觉得自己瞬间被全世界给抛弃了。有时候她走在路上,都会无缘无故的在风中掉眼泪。
他走的潇洒,可她播放器里的歌还在,那么多他们共同的视频和照片还在,那些共同走过的路,那些暖心的日常,一幕幕都毫不受控的在她脑海里自动播放。
分手后,她手机里任何一个电话,任何一条短信,都让她欣喜的以为来自他。她开始习惯性失眠,也会在夜里醒来好多次,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聊天框,看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原来,失恋之后,不过比的是谁心最狠,谁最先抽身离开,剩下的烂摊子,都留给还停留在原地的那个人。
3
F君失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太敢去和他说话。
一米八个的一个小伙子,在和女友分手后,开始有时候有点神经兮兮。
有次我们一堆人坐在一块儿喝饮料,他当时早已和女友互删一切联系方式,相忘于江湖,打算走各自的路。
但我们喝饮料喝到一半,我们之前共同加的一个微信群里,他前女友突然在群里很欢快的与群友在聊天。
我看到她前女友弹出的消息框,再假装不经意的看向他时,发现他脸色苍白,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而他那握着手机的手,也不受控的抖的慌。
隔着桌子,我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局促不安和惊慌失措。
虽然他极力在我们每个人面前假装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他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我无法理解他内心到底在经历一场什么样的风波,只是他那双颤抖着拿手机都拿不稳的手,和他骤然苍白的脸,让我真切体会到失恋这事,真的结结实实击中了这位要强的一米八小伙子的心。
后来无意之间,还听他提起说,失恋后,他一度觉得天塌地陷,对世界十分仇恨,心里常年拧巴的像一个麻花。
为此他还曾偷偷去看过心理医生,寻求心里帮助。
爱总让人相信,星星会说话,石头会开花,穿越夏天的木栅栏和冬天的暴风雪,爱的那人一定会抵达。可有些人达达的马蹄,只是个过客,不是归人。
可恨饮食男女,总把爱比天高,一段认认真真投入其中的感情,即便明知是火坑,是一个巨大的泥淖,是黑洞,他们依旧会义无反顾往里跳。
最终不脱一身皮,不受一些伤,总难以抽身出来。早知如此绊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海鱼与飞鸟相爱,总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