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槐香

槐花


在网上买的槐花很新鲜,二十多年没有见、没有过吃过新鲜的洋槐花了

槐花散发着清香
我做的槐花鸡蛋饼
我蒸的槐花
我做的槐花鸡蛋汤

前些天,我在网上买东西,偶然间看到老家那边有卖槐花的,我很开心,我留言联系了客服,客服很热情地回复了我的信息。我问客服几个问题:槐花几天可以到广州,会不会坏掉。客服告诉我说大概三天可以到广州,泡沫箱里有冰袋,不会坏的,客服还告诉我槐花冷藏保鲜的方法。

我下了订单,在期待中等了三天,当我收到快递时,心情很激动,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槐花很新鲜,像刚摘下来的一样,一股沁人心脾的槐花香味扑面而来,我情不自禁地把头低下,鼻子对着槐花闻,槐花清香让我陶醉其中,二十多年前离开家乡外地求学,毕业后在南方工作生活,春天从没有回过老家,26年没有见过、没有吃过新鲜的槐花了。

箱子里面有两个冰袋,真是想不到三天的运输,跨越几千里路,槐花还保持得那么新鲜。我看到槐花太高兴了,我快速地把槐花放到冰箱冷藏柜里。放好槐花后,我发信息感谢卖槐花的人,内心也感谢运输的物流人员,是他们,让我吃到了26年没有吃过的新鲜槐花了。当天晚上,我就蒸了槐花吃了,我按照以前母亲蒸槐花的方法蒸了,没有想到成功了,太好吃了!

我看着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蒸的槐花,我心里既高兴又很悲哀,父母亲知道我爱吃蒸的槐花,以前都是母亲蒸给我吃。现在要是父母亲能吃上我蒸的槐花该多好啊!想到这些,我就很心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几年前,父母亲已经离我而去。

我吃着自己蒸的槐花,我的思绪像一个脱了缰绳的马,穿越时空的隧道,把我带到小时候,让我想起我家门口的那棵槐花树,小时候撸槐花的情景浮现在我眼前。

我家院子外面有棵槐树,由于靠墙太近,所以影响到树的正常生长,树有点歪,往南倾斜着身子,那粗壮的树干上有很多枝杈,枝繁叶茂。

清明和谷雨这两个节气之间,是槐花风华正茂的时候。在碧绿的叶子衬托下,白色的槐花显得分外的美丽,一枝枝的槐花掩映在绿叶之中,微风吹来,槐花的倩影若隐若现。

那时候,村子里有几户人家种了槐花,村子很小,走到村口都能闻到槐花的香味,槐花盛开的那几天,空气中的清香也愈发浓郁,无数只蜜蜂在槐花树上翩翩起舞。听大人们说,被蜜蜂采过的槐花就不好吃了。

每年春天,在槐花还是花骨朵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撸槐花了。有一天上午,父亲把镰刀捆在长长的竹竿上,削槐花枝,一使劲,“咔嚓”“咔嚓”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声音,槐树枝削断了,慢慢落到地上。

那一天上午,哥哥外出找他同学玩去了,母亲、两个姐姐、弟弟和我站在旁边观看,看到一枝枝槐花树枝落在地上,两个姐姐、弟弟和我四个人欢呼雀跃地鼓起手掌大声喊着:“有槐花吃了!有槐花吃了!”

我和姐姐们在专心看父亲削槐花枝,不知什么时候调皮的弟弟拿着小竹竿从旁边跑到槐树下,他学着父亲的样子,仰着头拿着根小竹竿想往上够槐花,父亲见状,对弟弟微笑地说:“小家伙,快离开这里,站到一边去,树枝砸到你了。”大姐马上跑过去,把弟弟拉到一边去了。

父亲看着我们几个那样子,笑着对我们说:“几只小馋猫,到中午,让你娘多蒸点槐花给你们吃,让你们吃个够。”等父亲削了一大片,我们收集起来,放在一堆,母亲让我们姐妹三个去邀请左邻右舍的婶子们来撸槐花,婶子们高兴地拿着竹篮子来撸槐花。

母亲让我和姐姐到屋里多搬几张小板凳,让婶子们坐下来撸槐花,她们边撸槐花边聊天,母亲对我和姐姐说:“撸槐花时,小心点,小心把手扎出血。”我说会小心点的,可是,看到那么多槐花,很想多撸点,我心太急了,撸槐花时,一不小心,手指被树上的“针”扎破了,出血了,疼得我“哎呦哎呦”地叫了几声,喊到:“娘,我的手出血了!”两个姐姐看着我,还对着我哈哈大笑。从小就怕血的我,我长大后才知自己有晕血症。

母亲放下手中的槐花,走到我跟前帮我挤手指上的血,对我说:“不用怕,就出一点血,把这血挤出来就没有事了,过几天就好了。”母亲接着又对婶子们说:“我这三个闺女,小君不细心,说话快、走路快、嗓门最大。”母亲又语重心长对我说:“你以后长大了,做什么事都要细心点,不要急急慌慌的。”我会意地点点头说好。

一个婶子微笑着对母亲说:“你这个最小的闺女小君,她最喜欢和我打招呼,她说话快、走路快、跑步快,这样也好,心直口快。”其他几个婶子也附和说我爱说爱笑,好像是在夸奖我。我被母亲和几个婶子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接着撸槐花。过了一阵子,槐花撸完了,母亲又叮嘱我和姐姐把槐树的叶子拿去喂羊。

在那粮食匮乏的年代,槐花可是我们的美味佳肴。槐花吃法很多,拌上面蒸着吃,打上鸡蛋和面糊煎着吃,煮槐花汤,用开水烫一下凉拌吃……

炎热的夏天,树上有很多知了在槐树上鸣叫。槐树下一大片浓荫,是母亲和几个婶子们下午坐在树下乘凉、聊天最好的地方。

母亲有菩萨一样的心肠,在我印象中,炎热的夏天,邻居奶奶、几个婶子、嫂子经常到槐花树下乘凉聊天,那些走街串巷的磨刀、卖香油和收废品的人,他们累了就停在树下休息。母亲看见他们热的满头大汗,就热情地给他们回家拿小凳子,让他们坐在树下休息,给他们倒凉开水,有时家里有西瓜,母亲还会从家里拿西瓜给他们吃。

前些年,家里老屋变成危房,为了改善家里的居住条件,家里需要盖大点的新房子,虽然父母亲和我姊妹几个心中都不舍得砍槐花树,但是槐花树那个地方要盖院墙,没有办法,陪伴我长大的槐花树被砍掉了。

今天,闻香迷醉,望着满满一箱子的槐花,忆回童年的甜蜜。此时,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再看着父亲用镰刀削槐花枝,我和母亲、姐姐一起撸那一串串甜香的槐花,多么希望再品尝到母亲给我蒸的槐花,再重温那缭绕满屋热气腾腾的槐花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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