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之谜

血案频频

这段时间,通州民众人心惶惶,据说闯军就快要打来了。

一时间,街上的各种传闻多了起来,有人说闯军是杀富济贫的义军,有那首“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童谣为证;

可也有人说,闯军并非救民于水火的义军,他们攻城掠地,每遇顽抗,都要大肆杀戮……

早在一个月前,为拒闯军于城外,驻守通州的千户大人就下令日夜关闭城门,禁止平民自由进出,人们无从知道外面的情况,心里都很不安。

燕清风半个多月前才刚刚升任通州县衙捕头,一上任就忙得焦头烂额。

最近几天,通州城内已连续发生了多起恐怖血案,件件都很蹊跷,凶手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留下。

总捕头王无我前些天告假回乡了,作为县衙的捕头,他感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这天一早,天还没亮,一个捕快急急忙忙地赶来报告:县衙门口发现一具男尸!

“县衙门口?”燕清风感到很惊奇:凶手越来越胆大了,竟然敢在县衙门口杀人,这不是公然向官府挑战吗?

他皱了皱眉,直奔衙门而去。

在赶往县衙的路上,捕快已经把案情大致向燕清风作了汇报: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县衙门口悬吊着一具男尸,死者全身布满伤痕,面目也遭到了很大程度的破坏。

燕清风赶到县衙的时候,仵作正在查验那具尸体。

燕清风问他有何发现,仵作说:“死者筋尽断、骨皆碎,是被人用重拳活活打死的,显见凶手是个掌力过人的武功高手。”

燕清风的眉头皱了起来:从作案凶残的手法上来看,此案跟前几起血案几乎如出一辙!

待他细细地看过死者的面目,不由得脱口而出:“孙枕书!”

孙枕书是通州大富孙远道的独生子。

孙远道家中良田千顷,金银无数,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位在京中当大官的亲哥哥。

但是他虽然有钱有势,却并不仗势欺人,不是那种为富不仁之辈,在通州的口碑还不错,想不到今日竟会遭此惨祸。

这时,新任县令何知平匆匆赶来了。

听说死者是孙枕书,何知平大惊失色,感到此案不同寻常,连忙问燕清风有什么发现。

燕清风皱眉说:“大人,这可真是怪事一桩。”

“哦,怎么了?”

燕清风说:“通过勘查,我敢肯定,县衙门口并不是凶案第一现场。我真不明白,凶手杀人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将死者悬吊在县衙门口呢?”

何知平也感到很惊奇:“凶手这么做是不是在向官府挑战?”

燕清风轻轻地点点头:“也许吧。反正我想凶手这么做一定另有深意。”

何知平叹了一口气:“通州是京城要塞,关乎京城安危,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一定要尽快侦破此案,将凶手抓获,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啊。”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

燕清风带人来到了孙府,将噩耗告知孙远道。

孙远道晚年丧子,悲痛之下,当场昏倒。

孙枕书的卧房里的被褥等都还保持着睡人的模样,显然他是在睡梦中被凶手掳走的。

可据孙府的家丁说,他们昨夜一直在府内巡查,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燕清风暗忖:这凶手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一个大活人弄出孙府,神通广大,不容小瞧啊!

顿时,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向他袭来。

燕清风刚从孙府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何知平就派人来传,说是刚刚又有人报案,城内的胭脂楼昨夜也发生了骇人血案:一名嫖客和一名妓女被人取走了脑袋!

燕清风头都大了,迅速带人来到了胭脂楼。

现场没有被破坏,两名死者被杀于床上,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

两人的头颅都不见了,断口整齐,显然凶手是个用刀高手。

据老鸨说,死去的妓女叫小红鞋,是胭脂楼的当红头牌,而那名嫖客却很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胭脂楼。

燕清风进一步检查了嫖客的尸身,发现此人皮肤粗糙,双手的虎口处布满了老茧,赫然像是一个长年握刀砍柴的樵夫!

一个樵夫竟然有钱来胭脂楼这种地方找当红头牌姑娘嫖宿,而且还被人取走了脑袋,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一夜之间,接连发生两件离奇血案,这其中有没有联系呢?

燕清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时候,县衙又发生了一桩怪事:何知平打发走了胭脂楼的报案之人,处理完孙枕书的尸首,想起公案上还有不少公文需要处理。

刚刚在公堂上坐定,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才发现公案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物,上面盖着一块红布,掀开一看,马上失声大叫起来——红布下面竟然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通过确认,这两颗人头正是胭脂楼妓女小红鞋和那名嫖客的。

而燕清风对那名嫖客身份的猜测也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据查实,他叫方七,无家室,一年前来到通州,住在城郊的破碗巷,果然是一名靠打柴为生的樵夫。

公堂惊现两颗人头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尽人皆知了,而且越传越是离奇,人们都慌作一团,不少富户甚至开始悄悄收拾细软,做弃家外逃的打算。

看到这种人人自危的局面,何知平忧心如焚,对燕清风说:“你看看,要是不尽快抓获凶手,只怕李闯一打来,通州就会不攻自破了。”

“属下明白。”燕清风坚定地说,“属下一定会侦破此案,还通州一片宁静!”

疑云重重

燕清风带着两名捕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破碗巷。

破碗巷是通州城最破的一条小巷子,居住在那里的都是一些从事重体力劳动的穷人。

不到小半天时间,方七在妓院被人取走脑袋的事已经在破碗巷传得尽人皆知了。

此时,方七的破屋外聚了不少人,都在为此事议论纷纷,可是见到官差,那些人一下子都缄口不语了,有几个甚至悄悄地准备开溜。

燕清风走进了方七的破屋。

看起来,方七是个邋遢惯了的人,屋里到处乱糟糟的,一张破床上,污黑的被褥卷成一团。

燕清风皱了皱眉头,突然,他走到桌边,伸手拿起桌上的空酒罐,仔细地闻了闻,目光又落在墙角的几张土纸上,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

这时,手下的捕快正在询问方七的邻居。

燕清风走过来,问一个汉子:“方七最近可是突然有钱了?”

汉子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点点头说:“回官家,正是这样。几天前,方七好像突然发大财了,不再打柴,天天喝酒吃肉,还不止一次说要搬出这破碗巷。我们都还在为这事纳闷呢。”

燕清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肯定,方七最近得了一笔横财,而且数目看起来还不少。

他喝的酒居然是正宗的上品竹叶青,那土纸是通州名店“鸿久记”包烤鹅的,“鸿久记”的烤鹅价格不菲,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一个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樵夫,从哪里得来这么一大笔横财?

从破碗巷回来,燕清风径直来到县衙。

还没来得及开口,何知平就告诉他,王无我回来了。

王无我原在京城刑部任职,只因两个月前办砸了一件案子,被降了职,调任到通州县。

五天前,千户大人为了平息民怨,开始限时开闭城门,王无我突然向何知平告假,说是要回平州老家去处理一点私事。

听说王无我回来了,燕清风很高兴,说:“他回来的可正是时候,正好我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些疑点需要找他汇报一下,我这就去找他。”

何知平却摆了摆手,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想说什么却又沉吟不语。

燕清风感到有些不解,问道:“大人,你这是?”

何知平叹了口气,说:“清风,说句心里话,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通州的情况是越来越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对任何情况都绝不能有一丝大意。”

“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燕清风感到何知平的神情有些异样。

何知平突然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不觉得王无我突然离开通州有些可疑吗?我听说他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燕清风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吃了一惊。

的确,王无我这次回老家是显得有些突兀,难道他会出什么问题吗?

何知平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所有的凶案都是从他离开通州开始的,昨夜连续发生了两件命案,而今天一大早他就回来了,这难道都是巧合吗?而且,我听说他的开碑手和刀法都不错。”

燕清风心里一动:杀死孙枕书的人正是掌力过人的高手,而在通州能具备这样掌力的人除了王无我之外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可是,如果这一切真是王无我干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何知平看了他一眼,用食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

看了这个字,燕清风大吃一惊,问道:“大人,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何知平叹道:“我们现在还不能惊动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等他自行露出破绽,所以你务必要沉住气,暗中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真真假假

黄昏,燕清风找到王无我的时候,王无我正在酒肆喝酒,旁若无人地大口啃着一只肥硕的鸡腿,吃相极为不雅,搞得满脸油光光的。

燕清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庭广众之下,王无我这也太有失体统了,怎么说他也是县衙的总捕头啊!

看到燕清风,王无我顿时双眼放光,大声招呼他过来一起痛饮。

燕清风略一思索,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下。

王无我此时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了,却又叫小二上了一罐上品竹叶青。

燕清风看着王无我的样子,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厌恶,忍不住说道:“总捕头,现在通州形势一日紧似一日,民众人人自危,我们身为公门中人,是平民百姓的靠山,可如今大案未破,你却……”

王无我明显有些扫兴,不满地哼了一声,打断燕清风的话,说道:“此话可笑,通州形势乃大势所趋,岂是我等小小的捕快能左右的?”

没等燕清风再说什么,王无我就摆摆手,接着道:“罢了,你若有要事尽可去做,不要扰了我的酒兴。”

燕清风负气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请恕燕某少陪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肆,打算再到破碗巷去寻找线索。

一路走,他感到心里乱糟糟的,难道王无我真的有问题?

燕清风赶到破碗巷的时候,天色已黑。世道纷乱,人们早早就关门闭户了,破碗巷更是一片死寂,连犬吠婴啼的声音都没有。

燕清风闪身进了方七的破屋,打亮火折子,仔细寻找着可疑的蛛丝马迹。

突然,他的鼻孔中飘来一丝酒香,是上品竹叶青的香味——破碗巷中不该有这种酒香味!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捡起一粒小石头,迅即旋身向屋顶掷了出去。

一片青瓦应声而碎,屋顶上隐藏的人受了惊,马上飞身逃遁,慌乱之中又蹬落了几片屋瓦。

燕清风飞身掠上屋顶,可是那人已经远在十几丈之外,他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逃之夭夭了。

燕清风怔了怔,突然间,他的脑袋里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猜想,暗道一声“不好”,飞身掠下屋顶,恨不得一步赶回县衙。

知县何知平手无缚鸡之力,会不会就是凶手下一个行凶的目标?

果然,燕清风刚刚赶回县衙,就听见后堂传来一声惨叫。

他纵身越过院子,只见何知平卧房的窗户破损,呻吟声从屋里传了出来,抢步进去一看,只见何知平左臂受伤,跌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燕清风急忙把何知平扶起来,问道:“大人,看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何知平疼得说不出话来,艰难地向窗外指了指。

燕清风顾不得查看何知平的伤口,连忙从破损的窗户追了出去。

不料,他刚掠出窗户,突然一道白刃从侧边砍了过来,连忙低头让过。

借着月光,他方才看清来人面目——果然是王无我,震惊之余,也不说话,屏神凝气,一心一意地对方交起手来。

斗了几十个回合,两人还是不分胜负。

突然,随着一声呐喊,几十名手持灯笼和兵器的衙役和捕快冲进院子,将两人团团围住!

院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燕清风心里松了口气,喝道:“王无我,你目无王法,竟敢刺杀大人,还不快快弃械投降!”

王无我居然也不惊惶,冷笑道:“燕清风,明明是你意图刺杀大人,现在居然还想反咬一口。”

燕清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何知平捂着左臂从房中出来了,不待燕清风说话,何知平面色凝重地开口了:“我并没有看清凶手的面目,所以你们二人都有嫌疑,来人啊,把他们两人给我下到大牢里去。”

两个人都目瞪口呆,一转眼的功夫就被锁了个结结实实。

李闯奸细

更鼓声传来,子时已经过了。

县衙后堂,何知平的卧房仍然亮着灯。

虽然何知平上任没多长时间,可是通州人都知道,这个新来的知县是个勤于公务的好官,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此时,他正伏案凝神看着什么。

突然,从一片屋脊后面激射出几点寒星,破窗而入,闪电般地飞向何知平的后脑。

暗器的破空声惊动了何知平,只见他抬起右手,大袖一拂,那些暗器全都失去了劲道,被他拂落在地,那情形,就宛若随手拂去了几粒微不足道的灰尘!

紧接着,何知平抓起墙上的一把佩剑,飞身纵出屋子,低喝一声:“何方蟊贼,快给我滚出来受死!”

屋脊轻响了一下,从后面跃出一个黑衣掩面的人。

那人大笑一声,讥讽地说:“真没想到,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何大人原来是个绝顶高手!”

何知平怔了一怔:“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冷笑一声,揭去脸上面巾——赫然竟是燕清风!

与此同时,屋脊后面又跃出一个人,正是王无我。

何知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有一队官兵涌了进来。

燕清风指着何知平,喝道:“把他给我围起来!”

“是,千户大人!”官兵答应一声,将何知平团团围住,个个剑拔弩张。

“千户大人?!”何知平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清风冷冷一笑:“你一定感到很奇怪,我不被关在大牢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是驻守通州骑兵营千户,你小小的县衙牢房能关得住我?”

他冷冷地看了何知平一眼,接着说,“三个多月前,我们的探子探知,李闯欲攻打通州,可是通州城墙坚固,城防严密,加上民众团结,李闯怕硬攻不得,便在城中布下奸细,伺机活动。

原本,我们以为这个奸细会隐藏在军营,查了很长时间,后来确认此人并不在军营,于是,我就利用捕快的身份进行暗查。

可是,我查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找到线索,也迟迟不见奸细有所活动,我就猜测,莫非是他和李闯失去了联系,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于是,我欲擒故纵,限时开闭城门,并传出李闯即将攻打通州的消息。

果然,奸细开始活动了,在城中频频制造血案,引起民众恐慌,目的是乱我民心,好让李闯趁乱攻城。”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李闯的奸细?”何知平反倒镇定了下来。

燕清风冷然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何知平叹道:“不错,李闯是在通州布下了奸细,可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隐藏一身的武功?”燕清风喝问道。

何知平苦笑一声:“我自幼被家父逼着习武,直到家父过世我才弃武从文,我不喜武,所以不想让人知道我身怀武功,难道就凭这个你们就认定我是李闯的奸细吗?”

“那么你且说说,你既然身怀绝世武功,谁能刺伤你?那一刀只怕是你自己砍的吧!”

“这……”何知平一时语塞,看了王无我一眼,欲言又止。

燕清风脸色一沉,喝道:“无语可说是不是?上面有令,对李闯的奸细,即捕即杀!”

喝声中,手中的剑已经全力刺出。

奇怪的是,何知平居然也不躲闪,当即被一剑穿胸,颓然倒了下去。

燕清风收剑入匣,鄙夷地看了何知平的尸身一眼,道:“乱臣贼子,死有余辜!”

王无我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好像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此时他却突然长叹一声:“好一个死有余辜!千户大人,你的好戏是不是也该收场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吃一惊。

谁是奸细

燕清风闻言一怔,皱眉道:“总捕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无我淡淡地一笑,说:“千户大人在我等身边隐藏多时,难道就没对王某的身份起过疑心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腰牌,“其实,王某也非捕快,而是皇上身边的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燕清风闻言吃了一惊,“你来通州干什么?”

王无我谦逊地笑了笑,说:“李闯的确是皇上的心腹之患,可他的心腹之患还有一个,那就是北方的清狗。

论智谋,李闯一介农夫远不及那皇太极,他才不会布什么奸细,真正布下奸细的是皇太极。

通州乃京城门户,皇太极早有图谋,一年前就在此布下了奸细,于是皇上密令我到通州,找出这个可怕的奸细。”

“哦,皇太极也布下了奸细?”燕清风的脸色变了变,“你找到这个奸细了吗?”

王无我点点头道:“本来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找到他的,还多亏了千户大人帮忙,现在已经找到他了。”

燕清风自言自语道:“莫非我搞错了,何知平是皇太极的奸细?”

“千户大人果然好定力!”王无我突然沉下脸,指着燕清风喝道,“不要再演戏了,皇太极的内应就是你!”

如同一声惊雷,官兵们都面面相觑。

燕清风愣了一下,即而哈哈大笑道:“真是可笑,我乃朝廷四品千户,怎么会是皇太极的奸细?侍卫大人,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

王无我冷笑:“早就料到你不会承认,好吧,我让你见一个人。”

朝外面叫了一声“带他进来”,几名捕快押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了。

此人三十开外年纪,貌不惊人,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他是谁?”燕清风一脸不解。

王无我说:“他才是真正的方七,也是皇太极的奸细之一,虽然你们是同伙,但是因为他精通易容术,所以你并没有见过他真正的面目,才误杀了那个樵夫。

还是让我从头来说吧,其实,在你由一名普通的捕快脱颖而出时,我就对你产生了怀疑。

于是我借口回乡到兵部查阅了你的身份公档,可是发现那份公档很模糊,而且还有涂改过的痕迹。

为了让你现身,我让何大人配合我,一路真真假假,并不时露点破绽给你,终于把你引入彀中。

当你看何大人写的那个‘闯’字,暗示我是李闯的奸细时,知道何大人已经有所警觉,就干脆故布疑阵,想嫁祸于我,可你看何大人不肯上当,就索性将一切推到他的头上……”

“你胡说!”燕清风大叫起来。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王无我,脸上露出一丝惊愕的表情:“你?你才是……”

王无我掏出一卷黄帛,朝官兵喝道:“奉皇上密旨,立诛此贼,你们还不动手!”

官兵们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围住了燕清风,手中的兵器同时出手。

“原来你才是……”燕清风一言未了,已经血溅当场,身首异处。王无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半个月后,李闯大兵压境,通州居然被轻易攻下。

不几日,李闯大军长驱直入京城,大明王朝宣告终结,崇祯皇帝在万岁山吊死。

只是,他临死也没弄明白,他已经肃清了奸细的通州城为什么还是被李闯轻易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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