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可把自行车锁在巷口的电线杆上时，表盘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城中村改造工程的蓝色铁皮墙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墙根处堆着发霉的床垫，几只飞蛾正疯狂撞击着残破的灯泡。他摸了摸背包侧袋，家教课时学生家长塞的苹果还带着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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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腰处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下午在快递站搬了四十箱教材，此刻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膝盖的咯吱声。但想到这个月能凑齐妹妹的补课费，嘴角还是不自觉扬起弧度。暗巷里的腐臭味突然变得浓重。三个黑影从违章建筑的拐角转出来时，乐可本能地抱紧了印着大学logo的书包。劣质香烟的气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他后退时踩到碎玻璃，清脆的响声在午夜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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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这么晚还打工？"染黄发的男人用球棍抵住他胸口，金属校徽在黑暗中发出细微反光。另外两人堵住去路，钉着铆钉的皮靴碾过地上散落的助学金申请表。
乐可的后背撞上潮湿的砖墙，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妹妹查寝前的定时短信。他吞咽着喉咙里的血腥味，颤抖着拉开书包拉链："现金在夹层......"
话未说完就被尖笑打断。穿骷髅T恤的男人突然伸手扯他衣领，脖颈处传来布料撕裂的凉意。乐可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两个月前在酒吧街被醉汉纠缠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些黏腻的触感正顺着尾椎向上攀爬。
"你们..."声音卡在喉间变成气音。指甲深深掐进，疼痛让他勉强维持清醒。余光瞥见腕表反光，母亲临终时插着输液管的手突然浮现在脑海："可可要像蒲公英那样活着啊。"
沾着油污的手指即将碰到他锁骨时，乐可猛地抡起书包砸向对方鼻梁。厚重的《高等数学》教材在空中划出弧线，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惨叫炸开。他趁机冲向铁皮墙缺口，书包里飞散的考研英语笔记如同雪片，纷纷扬扬落在积水坑里。
家教学生妈妈发来消息时，乐可正在便利店啃冷饭团。"小路最近月考进步了20名，今晚加课到十点可以吗？"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指腹反复摩挲着书包侧袋里的防狼警报器。
玻璃窗外，对面酒吧街的霓虹灯牌次第亮起。紫色光束扫过他脖颈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最终回复框里慢慢出现："抱歉，九点后不接课。"这意味着要退掉30%课时费，但比药费便宜。
图书馆里有人轻拍他肩膀的瞬间，《结构力学》教材哗啦散落一地。穿碎花裙的女生尴尬地举着捡到的校园卡，乐可却盯着她鲜红的美甲连连后退。直到撞上书架，震落的灰尘在斜阳里织成金网，他才发现所有自习者都在侧目。
当晚他买了三副纯棉手套，却在结账时被收银员指尖触碰的瞬间扔下商品夺门而出。路灯下他盯着自己苍白的，那些被防身术教练称赞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像蜘蛛般扭曲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