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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能否认：一方面，思想是精神现象，是人类的特征；另一方面。我们的思想，和我们的脑的作用，有着密切的关系。脑的作用是生理现象，物质现象。那么，思想与脑，究竟有什么关系？思想是不是脑的产品？精神是不是物质的产品？人类的思想是不是和禽兽的感觉，植物的生长，没有性质的区别。
问题是极有关系的：不但关系精神和物质谁主谁属的争论，抑且关系人之所以为人，我之所以为我。
一、思想是不是脑髄的分泌物
“思想是脑髓的分泌物，一如肝脏的分泌胆计，肾脏的分泌尿素。”这句十九世纪德国机械唯物论者Vogt的过时话，在我国的唯物论者的心中口中，还是一条金科玉律。
1 动物的感觉已不是单纯的生理作用
现代生理学家心理学家的种种观察和实验，证明了动物的感觉，并非是单纯的生理作用。动物的所以为动物，因为牠不是一副理化作用的机器，也不是一颗生理作用的植物。动物有牠的感觉。这在高等动物方面，更是显著。这感觉有它的综合性，繁复性，自动性，选择性，一致性；是动物对于环境刺激的反应，并不是机械性的反射。何况高等动物还有牠的想象，快感，自动等能力，更有牠的奇妙的本能，(最显著的，誓如蜘蛛的结网，蜂群的组织，……)为达到牠应付环境的需要。为此，动物的感觉，已经不能是单纯的生理作用，不能是“脑髓的分泌物。”
2 人类的思想更不能是一种生理作用
人类的思想，概括说来，可分为四项基本活动：
一、自觉：辨别自己的意识状态，意识到我在意识，我在思想什么。
二、抽象：把自感觉得来的个别的，具体的印象，造成普遍的，抽象的概念。
三、判断：辨别一切是非、善恶。
四、推理：从已知的理，推知未知的理。
这些活动，大众人——连新唯物论者——都承认是精神现象，没有形态可见，没有重量可称，没有数目可算，没有公式可排，所以，根本不能是单纯的理化作用，或生理作用。试想：我们头脑中没有镜子，我们却能自觉到自己的意识状态。物质世界只有张三李四，只有某人某人，不能有只是人而不是张三李四某某人的普遍人，我们的思想，却能有“人”的概念，适合于任何具体的，个别的人。有了自觉，才有我或你的分别；有了概念，才能发生言语。这不都是不占空间，没有重量的，超物质的精神作用吗？至于判断，推理，更明白显得是精神作用。因了思想，人类才能制造工具，征服自然界。思想是人类的特征，人之所以超出一切动物之处。思想远远胜过感觉，难道反而是脑髓的分泌物吗？
3、假如思想是脑髓的分泌物
肝脏分泌的胆汁，肾脏分泌的尿素，唾腺分泌的唾液，以及种种的内分泌：甲状腺所分泌的，甚至脑上腺，脑下腺所分泌的，……科学家都可以取出，盛放在玻璃管内，研究它们的形态。重量，性质，功用。那分泌的器官是可见的物质，那所分泌的东西也必定是可见的物质。那么，为什么脑髓所分泌的，倒是不可见的感觉或思想呢？脑髓可以拿出来给大家看，为什么唯物论的科学家，不把脑髓所分泌的思想，也拿出来给大家看，为什么不把他们所称为也是分泌物的思想，也拿出来装在玻璃管内，和胆汁尿素一般，给大家看看呢？
假如思想是脑髓的分泌物，那么，我们何必读书，何必学习？我们只须多吃些补脑药，便可知识丰富，思想充足了！我们只须发明些几种持效药：谁要明白化学，就注射什么药，叫脑髓分泌化学思想！谁要给人灌输什么主义，就给他打些什么针，叫他的脑髓分泌这种主义！可是，为什么那辈，主张思想是脑髓的分泌物者，却不肯专心一志，从事于发明这种药品呢？
二、思想与脑的真正关系
1、脑的奇妙
“思想是脑髓的分泌物”这句话，实在是太庸俗粗鄙，太不合科学了。可是我们的脑，真是一件奇妙的器官。谁若参观过电话局的庞大的自动接线总机，必定要惊奇它的又繁复，又巧妙，又灵活，又准确。可是我们的脑的巧妙灵活，远远胜过这接线机。一公斤半的灰白色的物质，组成我们的神经中枢，应付全身传来的刺激，给全身传达意志的命令。它又是一个文化总机关，好使理智在那里做它的思想工作。谁能不说它是奇妙呢？
谁也不能否认：脑疲乏了，思想也不敏锐了；脑有了病，思想也不能正常了。脑和思想的关系，实在是很密切。那么，脑是思想的原因吗？
2、脑是思想的工具
现代心理学家和生理学家，证明了我们的脑是思想的工具，不是思想的原因。不但因为思想是精神的，脑是物质的；更有因为他们明白见到，脑和思想的关系，不是完全密切的。
十九世纪的人，相信脑的每一部份，专管某一种感觉或思想的工作；他们中胆大脸厚的人，竟然绘出图样来，分派各种工作的地位！现代的学者，打破了这种成见，以为思想是整个的，综合的，决不是由一部份一部份来零星拼成的。欧洲大战中的医师们，更在伤兵的割治手术中，证明了一个人的脑损坏了一部份，仍旧能够正常地思想，不过容易疲乏些罢了。
十九世纪的人，也往往相信：脑的重量，至少脑的襞折的繁复性，与思想的能力有密切关系。可是现代的科学家也证明了：大头的人，并不个个比较小头的聪明些。拿破仑的头脑，是出名的小的。象的脑的体积非凡复杂，可是人终究比象聪明呀！
所以，现在的学者——除非他是抱着唯物论的成见者——一致主张：脑是思想的工具，思想的条件，但绝对不是思想的原因。
譬如著作家用笔来写字；你读了他的书，增进了知识，你可忘掉了著作者，专认笔是书中知识的原因吗？你听到了某曲好音乐，你可说这音乐是那乐器所分泌的，无须一位音乐师在制曲，在奏演吗？脑只是思想的工具，耶么，思想的原因在哪里呢？
三、思想的原因——灵魂
思想是超乎物质的精神作用，所以产生思想的原因，不能是物质，——物理学的物质，——而该是精神，——思想的实体。谁承认人类的思想是精神现象，那么，他就该承认我们人类有一精神的实体。为清楚起见，我们唤它做“灵瑰”。
1、觉魂与灵魂的分别
我们说过：感觉作用已经不是单纯的生理作用。所以动物的感觉原因，也不是牠们的脑，而是牠们的“觉魂”。论到脑一方面，人类的脑，和高等动物的脑，几乎有同样的细胞组织，有同样位置的神经中枢。可是兽类的心理活动，只限于物质的，个体的，反应的，实用的方面；兽类没有自觉，没有概念。所以猴的动作尽能比人敏捷，鸟的歌喉尽能比人宛转，却总不会制造出言语来。言语是人类灵魂的标记，而兽类却只有觉魂。
觉魂是“非物质的”，可是必须依附物质而才能有所活动；所以觉魂根本不能产生精神现象。只有灵魂才能超脱物质而有它的特殊活动——思想。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有这灵魂。
可是，谁承认了灵魂，那就不是唯物论者了。所以新唯物论者，一方面驳斥旧唯物论的否认意识的特殊性，否认理性的特殊作用，——我们是赞成这种驳斥的；——另一方面，却不能不固执成见，跟着旧唯物论，否认在物质以外，有持殊的思想实体——精神(灵魂)。他们一口咬定：没有精神（灵魂），只有“有思想的物质”。
2 "有思想的物质"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按照一般人的见解，把物质认作物理学的物质，有延长性，可分性，重量，动向等等的物质，与精神现象相反的物质；那么，说“有思想的物质” ，等于说：“不是物质的物质” ，是成等于说：“有思想的非思想实体”。岂非矛盾至极吗？我们知道：辩证法唯物论，是不怕矛盾的，有寻求矛盾的统一的。但是，无论如何，同一事物，只能在不同观点，不同部份及时期中，包含些矛盾，而寻求统一；断乎不能在同一观点，同一部分及时期中，又是又不是。否则思想不能成立，言语也无人能懂悟，能信任了。
如果在“物质”一名词中，放入了特殊的意义，——外界的客观实体，而不是唯心的主观观念，——那么，为什么要故弄玄虚，说：“有思想的物质，”而不老实说众人说的话：“有思想的客观实体——灵魂”呢？不肯随从大众的公意，说老实明显的话，偏要固执唯物的成见，说玄虚的话，引人陷入错误，这算是有科学精神吗？算是忠实于客观的真理吗？
3 我们要"唯真" 要承认有灵魂
我们要忠实于客观真理，要寻求整个的现实，便不能不承认：思想既是精神作用，人类既有精神作用，便该有精神实体，做这作用的基源。这基源（原因）不能是物理学的物质，大众所懂悟的物质，而是大众所懂悟的精神——灵魂。
问题是极有关系的。不承认灵魂，便是叫我们忘却自己的精神价值，忘却自己的人格，忘却自己是人。别的人也不必尊重你我的人格，尽可把你我，只当做社会人群中的一份子，只配做供人驱使的牛马，做新时代的奴隶！
致谢及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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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校对者：小德肋撒·葉佳姊妹（初校）、康若望弟兄（精校），在此对他们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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