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卫生院的聚餐一度壮大到10多人的队伍,几乎巷子里所有的孩子都来参与过,也有小孩子鬼道,每次只带了几片臭豆腐或是客人剩下的菜色来混别家真材实料好饭菜来吃,可是小孩子最是小心眼的,次数多了难免要被大家群起而攻,慢慢的又只剩几个“资深会员”了,这就导致了新品种聚餐小吃的引入出现了问题,馄钝、包子、卷饼好吃是好吃,但是每周、每月都吃的差不多,也就没那么带劲了。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就商量着把巷子里哪家的孩子“招揽”来,引入新的食物品种。那时候,我们所有孩子最向往的还是肉,纯动物蛋白的大肉,谁家肉最多?当然是巷尾的“买买提”们了,每天晚上在木兰巷飘着的缕缕青烟夹着烤肉的香味,早就让我们垂涎三尺了。但是“买买提”们基本不怎么和我们交流,也不吃别人家的东西,听爸说,在他们面前连“猪八戒”几个字都提不得。
大买买提们和巷子里的大人没有往来,小买买提们也不怎么搭理我们这些人。不过到底是孩子嘛,有个年纪差不多、整天带一顶小白帽的小买买提对我们这群孩子到是好奇的很,经常在离得不远的地方看我们踢球、打画片。有一会,我们几个男孩在巷子里踢球,不知道谁,一个大脚过去把球狠狠踢到了在不远处观战的“小白帽”正脸上,那一脚可真不轻,“小白帽”嘭的一下就往后仰到在路边,半天连眼睛都睁不开,只用两只手悟着头,坐在那里大半天没个动静。
其他几个孩子都讪笑着跑开了,只剩下我和老丑呆呆的站在那里,因为那个新足球是我和老丑捡了半年的啤酒瓶才买下的,我们俩呆站着,看着“小白帽”仍然捂着脸不出声,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把球拿过来。
过了一会,“小白帽”终于把手放下来,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是一大片红印子,他觑着眼睛看了下我和老丑,然后转身抓过那个足球,小心放在脚下捻了两次,向着我的方向把球踢了过来,我呆愣了两秒钟,眼看着球和小白帽一起跑过来,接球啊,老丑喊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三个人围着足球在巷子里上蹿下跳了一个晚上。
“小白帽”自此成了我们的玩伴,熟悉了以后,他郑重地告诉我们不要叫他“小白帽”,要叫他卡特,可是我们都觉得这个名字和电视里常见的阿凡提、买买提一点都不一样。卡特虽然也喜欢跟着我们瞎混,但是我们聚在一起玩的时候并不多,卡特和他的姐姐不用上学,但是他们要时常侍奉自己的“安拉”,每天诵经、礼拜都不能少,星期五还要去附近的清真寺。卡特虽然年纪不大,但比起我们这些同龄人来确实多了一份自制的毅力。有了卡特的加盟,我们终于在周六晚上的“聚餐”吃上了渴慕已久的羊肉串,那带着烟火气的焦香肉块瞬间俘获了我们,先不论这地域特有风味难得一试,光是这样单纯吃肉的时候一年也轮不上几次啊!我们对这神秘美食充满了敬意,为了表现义气,大家也都纷纷拿出自己的食物热情招待卡特,可是卡特只是仔细看了看大家递过来的食物,并不尝试,于是大家又开始游说卡特吃些素食类的小吃,豆干啊、酸辣粉之类的,但是卡特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在那里大吃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