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哥和我是龙凤胎,他只比我大八分钟,就差了这八分钟我得叫他一辈子的哥哥。
话说这龙凤胎取名字也很讲究,最初我爸妈是想给我们取“龙”和“凤”,后来知道家里有亲戚的名字里已经有“凤”了,只能作罢。最后取了个不起眼的“鹏”和“梅”,家里人都“鹏子”“梅子”的叫我们。以至于小学作文我都是这样写的。
“爸爸妈妈希望哥哥能像鹏鸟一样大鹏展翅,鹏程万里,将来能有出息;我们出生在冬天,所以希望我像冬天的梅花一样能不畏严寒,凌寒独自开”。
回去跟我妈说:“妈妈,老师说我作文写的好,你们取的名字太有深意了。”
我妈:“你妈我又没读什么书,名字都随便取的”。
我亲爱的妈妈,你知道你这样说很容易失去我吗。
2
我心里一直觉得堵得慌,凭什么我哥就比我早出生八分钟我就得叫他哥哥。他呢,从来没叫过我妹妹,都是喂喂喂的,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连我初中的英语老师都看不下去了。那天他饱含深情的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小梅啊,大鹏就比你大八分钟,你就老叫他哥哥,你老师我觉得你这样很亏啊”。
可不是嘛,有时候我叫了我哥的名字,只要被我妈听到,她一定会说:“没大没小,谁让你喊名字的,我怎么教你的,要叫哥哥,下面再这么喊打嘴巴”。
我很不服气,嘟着嘴巴:“他就大我八分钟,凭什么我就要喊哥哥,他都不喊我妹妹”。
“大一秒也是哥哥,谁叫你后出来”。
这……怪我咯。
3
在我们住的那一块同龄的男孩女孩中,我和我哥算比较高的。从小我们就比身高,背对背靠着,头贴着头,使劲的把头往上伸,都不想承认自己是矮的那一个。估计男孩发育的都比较晚,加上老哥从小营养不良,至少在小学我都是比我哥高半个头的,现在我比他矮一个头。我一直不满意自己的身高,只有165,虽然很多人说165对女生来说已经可以了,我还是梦想着哪天睡个觉起来我能一下子长到170。
我不满意的还有我的身材,每次和老妈老哥一起上街,碰到老妈的熟人,那些人总要来一句:“哟,你家丫头身体养的好好呀,儿子那么瘦,家里好吃的都给丫头吃了吧”。
“嗯,是啊是啊,别人家都重男轻女,我家重女轻男,哈哈。”
这时候我都会以最恶毒的眼光盯着那个熟人,在心中呐喊:“我不就是胖了点吗,吃你家米了吗?喝你家汤了吗?”
4
长的胖也不能怪我呀。我妈跟我说我出生就比我哥重很多,在肚子里就把他的营养全给抢了。小时候家里穷,没有买好奶粉的钱,母乳又不够两个人喝,所以就只能喂我这个小的,我哥喝的就是那种一块钱好多包的差奶粉。
所以老哥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感冒,在家附近的小诊所输液还好不了,一定要去人民医院才行。我抵抗力好,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头就可以数出来,就算感冒了吃几颗阿莫西林,喝点热水,第二天就活泼乱蹦的,一口气吃三碗饭。
之前在微博上看到有人说,现在想想原来小时候真是贱,居然不喜欢吃饭和睡觉。我和我哥小时候就没有这个问题,我们最喜欢吃饭了,而且被爸妈教育的不挑食不剩饭,一餐最少是两碗饭。
我妈炒菜喜欢放很多油,用她的话说,吃不起好菜,油总得多吃点,不然人活的多没意思。可是人胖胖的活着也没意思啊。
5
虽然我们是同一个妈生的,在同一个家庭长大,我们俩的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我是典型的射手座女生,乐观好奇,比较外向,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他呢,就是一个闷葫芦,不爱说话,不爱交际,他高中同学还托我跟他说有同学聚会让他去,我跟他同学说我哥不会去的他还不相信。他的所有零食都是我帮他吃完的,不然会过期。后来索性有吃的我也不叫他了,一人吃独食,一边吃一边想非我族类,非我族类。
很多一开始不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我是姐姐他是弟弟,看到我哥就说:“嘿,小梅,你弟弟来了。”我白他们一眼说那是我哥哥,如假包换的哥哥。
6
家里有两个一样大的孩子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什么都得同时双份:两个碗两双筷子,交两个人的学费买两个书包,两把伞两双雨鞋,洗两个人的衣服做两个人的饭……
也特别好区分,我哥是蓝色,我是红色。
小时候去吃酒席,桌上都要发些东西,有时候是个胶盆,有时候是包果冻,有时候是个本子……无论是什么,我妈都会再找别人要一个,不然,她就等着回家后我和我哥为了一个胶盆,一包果冻,一个本子大打出手。
其实我们并不是多想要一个胶盆,一包果冻或者一个本子,我们不能容忍的是对方有而我没有。看,从小我们就知道什么叫公平对待。
7
有一样东西我们不是每人都有的——自己的的房间。
小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就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房子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只有进门的那面墙有一个小窗户,阳光照不进来,老爸就在顶上开了个天窗。躺在床上可以看到天窗外面的天空,我们就知道什么时候该睡觉了什么时候该起床。
家里小只能放两张床,我一直和老哥睡一起。有一次哥哥得了水痘,老妈说那是会传染的,让我睡他们床上睡几天。过了几天,水痘已经好一点,我说要和哥哥一起睡,现在已经快好了不会传染了。我妈拗不过我只能同意,第二天一醒我就觉得身上特别痒不停的抓,我妈看我在被子里乱动问我怎么了。我哭这说我身上好痒,话一说话老妈的脸就拉下来了,大声的凶我:“我说什么来着,要你不和鹏子一起睡,你偏要。大人的话当耳边风,活该,痒死你。”我一听哭的更凶了,觉的我妈不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要活活的痒死我,越想哭得越大声,两把鼻涕三把泪全擦在被子上。
当然我妈肯定没有不管我,等我把我哥给吵醒后她就拉着我俩去诊所打针,别人见了,笑呵呵的看着我们兄妹俩:“还真是龙凤胎啊,打针都一起打”。我可懒得理他,和我哥正专心致志的看葫芦娃呢。
再大一点爸妈觉得还是得分床睡,就去木匠师傅那打了个铺床,我哥睡上面,我睡下面,床头有个梯子。第一天我哥特别兴奋,在上面一直跳来跳去,说自己睡那么高的床。跳着跳着啪的一声,把床板子给跳断了,被老妈骂了一顿安安分分的在下面跟我挤一晚上。
哥哥身体不好,高中老妈就在县城陪读,铺床也拉到县城,分成两张床,我和我哥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高中毕业又拉回来,来回折腾,这铺床还是安然无恙的在我们家呆着,老妈说以后她孙子也可以睡。
8
我和我哥不仅一起睡,还一起洗澡。
到了夏天我们就一人拿个水桶,脱得只剩条内裤。所谓的洗澡就是拿舀一勺水将身上打湿,抹上舒肤佳的肥皂,使劲搓使劲搓,等到全身上下都鼓着白色泡泡,一桶水直接从头上盖过去。
儿时的夏天除了冰镇可口的西瓜,傍晚聒噪个不停的蝉鸣,躺在竹床上头顶吹过的阵阵凉风,最惬意的也就属那从头浇到脚的快感了。
上厕所那也绝对是要结伴而行的。离家200米远有个公共厕所,男厕所在左边,女厕所在右边,中间隔一堵不厚的墙,说什么对面都能听到,那里可是我和老哥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的地方。
“哥哥,你在第几个(坑)。”
“我在第一个,你呢。”
“我在第三个。”
“哦,你上完了跟我说一声。”
“好。”
过了一分钟
“你上完没有。”
“没有,你呢。”
“快了,你上完跟我说。”
“好。”
又过了几分钟
“哥哥,我上完了,你好了没。”
“我快了,但是我纸掉厕所了,你回家给我拿点卫生纸。”
“哦,好。”
又过了几分钟我把卫生纸拿来了,在外面喊:
“哥哥,我把纸拿来了。”
“你进来,里面没人。”
又过了几分钟,兄妹俩都顺利地完成的拉屎大业,高兴地手拉手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