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01
那天,突然接到你的电话,你说带着孩子,还有朋友及朋友的孩子来这个城市玩。真的挺意外的,多少年了,没有联络,没有听过你的声音。我帮你们定好酒店,然后去接你们。
光阴总是在指尖悄悄的溜走,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都老了吗?而你,仍然是熟悉的面孔,变化不大,却多了一份成熟、一份从容。眼镜依旧,高度近视的你估计这辈子是没办法脱下眼镜了,家庭遗传,又勤奋多年。看了看你的孩子,还好,没有戴眼镜。为人师表的你,在教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爱的光辉。
在我熟悉的城市,我就是你们的导游。你说主要是为了孩子,所以没带你们去什么名胜古迹,去了好几个乐园,我们就像回到了年少时代,欢声笑语不断。最难忘的是摩天轮公园,那个我一直想去却没去的地方,第一次竟是与你同行,真好。
在摩天轮上,我们一边欣赏着城市的美景,一边倾诉着彼此多年的经历,摩天轮转完一圈,我们也从小时候慢慢地说到现在,光阴虽逝,你我却一路安好,甚慰。玩了豪华波浪,还有动感迪斯科,月牙轨道上,旋转的舞池里,你我相邻,望着你美丽的笑脸,我想,那些年少时的遗憾,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相聚的时光总是太短,送别你们离开,回来的路上,年少的记忆却挡也挡不住,涌向我脑海。
02
那时,我们是中学同学,你是班长我是学习委员,前后桌,每天都可以看到你那乌黑亮丽的长发。班级里,我们是老师眼中的尖子生,是宠儿,是拍档。学业上,你文科好,我理科好,有不懂的我们都一起讨论,互相取长补短。同时,我们又是竞争对手,这次我考第一,下次第一的就是你,同学们都说你们俩还让不让别人活啊。
我成绩好,多次参加知识竞赛却得不了名次,是你来安慰我。我与同桌在课上不好好听课偷偷打牌时,是你好心的制止了我们,没有让我们沉沦。课间时,我们座位那边,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你我的关系,怎么说呢,是同学,却胜于同学,多了关心,多了亲近,那应该是年少的我们第一份友情吧。
直到那次,一年一度的插秧时节到了,你家田多,来不及插,于是你想了个办法,说周末叫上几个同学去你家插秧,还有饭吃。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不仅是因为我想帮助你,还因为我是个插秧能手。农村的娃,家境又不好,早早就学会了挑担、割稻和插秧。
那个周末,无疑是最美好又难忘的,大家一起干活,一起玩。看着田里那一排排整齐的秧苗,同学们别提有多高兴,那是大伙的劳动成果啊。当然,我自然是插得又快又好的那个啦,你爸妈还夸了我。
第二天,同学们又照常相聚课堂,课后聊的最多的就是昨天的一切,感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似的。后来,一则流言不胫而走,内容大概就是,什么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年少的我们哪懂什么喜欢什么情了,无非一句玩笑话罢了。
03
可你我的关系,恰恰从此时开始急转而下。流言蜚语像一根针,扎在我们的心上,从此你我双眼不能直视,刻意的回避。课上课后都正襟危坐,不再说话、不再讨论问题。流言蜚语像一面镜子般,时刻监视着我们,让你我时刻检视自己的言行。我不再用手去拍你的香肩,看你回首的容颜。实在没办法时,只能让你我的同桌当传话筒。你我间,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
就因为这么一个玩笑话,我们沉默不语,越来越久的沉默。鲁迅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们年少,不懂爆发,只能把委屈通通憋在心里,苦涩、不甘。却又无法坦然相对,这是怎么了?这是你我的错?还是老天的捉弄?
我们折磨着对方,也折磨着自己。后来有同学劝,这是何必呢。是啊,何必呢?谁想这样呢,我不想,你也不想。可隔阂一旦产生,就难如初。懵懵懂懂的我们,哪知道当初,是为了面子?为了尊严?亦或是其它呢?
初三时,学校分了班,三班那么多同学只有你、我和另一个同学分到二班。你我缘份未尽,可沉默依旧。这是你我的结,解不开的死结。岂不知越是刻意回避一个人,越是关注对方。从此,我就在属于我的角落里,默默看着你。因为牵挂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欢喜,喜你的喜,悲你的悲,尽管你都不知道。
中学毕业了,我没有考好去了异地求学,而你却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师范学校,将来你可以成为一位辛勤的园丁,桃李满天下,真替你高兴。而我们连告别都没有,就各奔东西。那解不开的结,却成了忘不掉的遗憾。
04
我以为你我的人生,今后就是平行线,再无交集。哪知上天是公平的,它眷顾了我们。
当一个人心里有块地方,住着一块有棱角的石头,时不时的来刺痛你,是真的恨不得开个刀把它取出来的。哪怕选择去遗忘,都是好的,可我做不到,我想你应该也是做不到的。那本该美好的青春岁月,就这样让你我无情地挥霍了,不留一丝痕迹。
每每想起,真的觉得自己好傻,到底是年少的无知,把时光活成了空白。走在新校园的林荫小道上,突然很想你,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想见到你,想去解开那个牢牢的结。
老天仿佛听到了我的呢喃,送来了意外的惊喜。从另一个老同学那得知了你的学校地址。激动、兴奋的我彻夜未眠,内心有两个我不停地争斗,一个我说:算了吧,沉默这么久了,你还在乎吗,你我天各一方,就别去打扰你的生活吧。另一个我说:已经后悔了,不是吗?现在有机会不去弥补,难道真的要遗憾一辈子吗?我是男的,应该主动一点。
最后我想,我已经是一个犯错的人,不要再做一个错过的人。错过才是永恒的过错。错了,能改;过了,却再也无法回来。下定决心后,我的整个世界突然晴空万里,阳光普照。我忐忑不安地给你写了第一封信,回忆着过去的美好,并在信里,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恨年少轻狂不懂事,用那所谓的矜持,辜负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等你回信的日子,我度日如年。信收到了吗?看到了吗?接受了吗?你是怎么想的呢?回信了吗?......终于,等到了你的第一封来信。你说,你和我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好遗憾,在最好的年华里蹉跎了岁月,本来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拍档,说不定两人一起努力,中考可以考得更好呢,或许可以上同一所学校呢,可以相伴更远呢。可时光不能倒流,好在你我终冰释前嫌,重归于好。我内心的小石头开始融化。
05
从此,鸿雁传书,诉说衷肠,成了你我间最美好的一件事。你我间无话不谈,那飞扬的信件就像雪花般,在我们间飘来飘去,让两颗尘封的心越靠越近。
上天的眷顾来之不易,我们更加珍惜这份真情。我们错过了年少时期,好在青春还在,芳华正茂,再不负你我,不负光阴。我们一路走到如今,虽未牵手,却胜似牵手。
后来,参加了几次同学聚会,每次聚会时,同学们还打趣我们,又说起了玩笑话。可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还要介意吗?当然不,不仅不介意,我们还得感谢它,是它成全了你我,一份比他们更深厚的真挚情谊。
人在生活中需要交往,要交往就会有误会。误会,几乎每个人都碰到过。然而,面对误会,有人坦然,能正确认识并轻车熟路的及时消除;面对误会,有人委屈,缺乏沟通交流、解除误会的能力,结果是陷在误会的泥潭里不能自拔。很庆幸,我们都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去沟通,去消除,使误会变得如此美丽可爱。
一个美丽的误会,有了它,才收获了这份真情,也许谈不上爱,却也是我多彩人生里宝贵的一笔财富。
纪念过往,感恩遇见!
齐帆齐写作课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