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夏天,茉莉就喜欢开花。北国夏天最具代表性的花卉,非茉莉莫属。这也是夏日香气的说法来由。没有一个季节会用“香气”来形容的,而唯独夏天担当得起。
夏天的香气一直蔓延。从初夏到深秋,茉莉就花开不断。这是一个与美好有关的季节,很多故事都发生在夏天。因其浪漫,迷人而别具风情。在夏日邂逅过的人与事,终年盘踞在心底,暗发幽香。
读泰戈尔,绕不过《最初的茉莉》。他在遥远的时空下随手留下的句子,其幽香穿越年岁,依然还在今日的夏天散发。“然而,我回忆起孩提时的第一次捧着手里的洁白茉莉,心里充满了甜蜜的回忆。”
让我们回忆起茉莉花的味道,清新却回味悠长,它不像有的花卉,一开就是那么得彻底,而是缓慢而漫长地把过程植入光阴。有些花开得过于急切,总是让人容易生厌。但是茉莉花内心上不急不忙的稳妥,还是俘获了不少人们的心。
也可能受个人兴趣和大学就读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双重影响下,我很是爱读民国时期的书籍,其间不乏茉莉的倩影。在那些被古老所尘封的时光印记中,茉莉常被制作成香片,无论在寻常人家的茶罐里,还在奢华琉璃的富贵中,它都有着一席之地。
人们喜欢茉莉花,正是因为它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优雅品质。既能在大富大贵中施施然,也能在平凡人家里安放。国人爱种花,茉莉是首选,很多人家都会种上一盆茉莉,闻香,驱蚊,泡茶。
先说其香,能被称为“人间第一香”的茉莉,定是有它的独特之处。宋人是闲适生活的高手,宋朝诗人在《茉莉花》中写下了那经典名句:“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间第一香。”由此可见,其香之弥久,其香之入骨。
古今的女子都爱香氛,女子到了茉莉花开时,便会采摘了一些花朵,用一根细线串起来,戴在手臂上,挂在脖子上。体香,花香,浑然天成,于低头抬手之间,暗香涌然心动。
在我国经典的文学作品《红楼梦》中,也不难发现茉莉花的影子。还记得那个夏日午后,贾迎春用针线穿茉莉花的情景,早就刻在了我的脑海中。刚好贾迎春的性情,也似茉莉,就有了花与人融为一体的感觉。那些穿针引线的日子,把茉莉的香留在夏日的影子里,有着无数女子相同的爱好。
再说其色,茉莉应该算是素颜俏佳人。在色彩的搭配上,白与黑是属于百搭色系。以白色为底色的夏天,一览无遗地纯洁干净。白T恤,白衬衫,白球鞋,每一件单品,都能装下一个夏天。
在热情洋溢的少年身上,干净得那么纯粹,就连夏天的情愫也是带着白色清新的味道。那些年,我们喜欢过的人,在记忆里永远纯白。单一,纯粹,是白色的底蕴。大道至简,是白色的内涵。从出生如一张白纸,到完成生命的丰盛,纯粹是初心。
茉莉,在角落里静静地开放,是我们永远难忘的初衷。开在夏天的茉莉花,其实是开在心间。那么安静,那么纯粹。它如长在心底的一丛往事,也有正在生长的期待,还饱含着明天将至的喜悦。
我曾在商业街地铁上偶遇一个中年男人在夸奖一个女子,假如说:“你就像是我初恋时的那个女孩。”这应该是最深情的高评价。能够看见一个女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那该是最美好的年华中,最美丽的记忆。茉莉,就是年少时心中爱过的女孩,纯洁,娇小,静美。
说起它的味道,应该是很多人口中的茉莉花茶。在茉莉花开的时节,随手从家中的花枝上摘下几多,放入茶叶罐中,几天后再品茶叶,就多了几分茉莉花的清香。
还有讲究的,在古书上曾记载过,在陶土盆里养茉莉一株,静候花蕾。待到开化时摘取,放于碗中,再把白蜜涂抹于另一只碗中心,然后盖在盛有茉莉花的碗上。等到午睡醒来,打开碗,温水冲泡,茉莉成汤。
这样的生活情趣,是我们现代人随手可取的。在古人的生活中,大多是这种取材于日常的乐趣。而如今的我们,倘若能有着这份闲心思,把日子过得雅致一点,其实并不需要太高的成本,而是我们那颗能够在日常中寻找远方诗意的本心。
后来,人们为了保存迷人心尖的茉莉花香,便把茉莉花制作成一种花茶,叫做“茉莉香片”。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听着就醉人的名字,一个想起来就想要爱上的极致茶品。
执茗龙泉中,色香味俱全。茉莉花虽然娇小,但是它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它生性素洁、浓郁、清芬,它的花语代表着忠贞、尊敬、清纯、贞洁、质朴、玲珑、迷人。人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恰如其分地运用在了茉莉花的身上。
茉莉花,也有莫离之意。在人间,最伤感的事情就是离别。能够一路相守相伴,就算是粗茶淡饭也是温情脉脉的。若是人生别离时,便是锦衣华服,内心也是苦寂的。也因此,人们喜爱茉莉,大概也是源于它的本质,劝告人们不离不弃,趁早珍惜。
幽幽茉莉香,有古老到今日,每一个夏天从不缺席。它陪伴了世世代代的人们,它让每一个经历过夏天的人,都在心底里记住了这个难忘的季节。
此时,我的耳边又响起了文学家泰戈尔的《最初的茉莉》。“呵,这些茉莉花,这些白的茉莉花!我仿佛记起我第一次双手捧着这些茉莉花。我喜爱那日光,那天空,那绿色的大地。”
但我会说:“我喜爱这个含苞欲放的茉莉花,有你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