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林秋把算盘珠拨得噼啪响。货架上的青铜香炉蒙着层绿锈,玻璃柜里的玉器泛着冷光,唯有角落那面铜镜蒙着厚厚的灰尘。
"小林老板,有人要买这面铜镜。"伙计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说是永乐年间的..."
林秋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高过柜台,看见个穿貂皮大衣的男人正举着放大镜端详铜镜。镜框是缠枝莲纹,背面刻着"永乐年制"四个楷书,镜面斑驳得看不清纹路。"八十。"她咬牙报价,指甲掐进掌心。这面铜镜是上周收拾库房时发现的,要不是急着还银行贷款...
男人漫不经心地转着铜镜,忽然指着镜缘某处:"这朵莲花的茎秆上,怎么有个小缺口?"林秋凑近细看,果然在花瓣缠绕处有个细如发丝的裂痕。男人突然露出阴鸷的笑容:"我要了。"
深夜,林秋在库房擦拭铜镜。煤油灯在铜镜表面投下摇晃的光晕,她看见镜面深处浮动着暗红色纹路,像凝固的血丝。手指刚碰到镜面,耳边突然响起环佩叮当的声音。
"小姐在找这个吗?"
白衣女子站在铜镜前,发髻高挽,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林秋倒退两步撞翻凳子,铜镜重重砸在地砖上。女人却像没听见声响,继续整理手中的玉簪:"光绪二十六年,我家小姐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冷汗顺着林秋的脊梁滑落。她认得这张脸——铜镜背面刻着的题诗照片里,梳着同款发髻的女子正抚摸玉簪。新闻报道说过,镇上曾国公府的千金在出阁前离奇失踪,陪嫁的十二支玉簪也不见了。
"那你是谁?"林秋颤抖着举起手机,屏幕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
女子忽然转头,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林秋惊恐地发现她的左脸竟是自己的模样!
铜镜发出嗡鸣,女子身影逐渐淡去。林秋冲到镜子前,镜面依旧布满铜绿,唯有刚才站立的位置留着半枚水渍,形状像支断掉的玉簪。
第二天,林秋翻出族谱。曾祖父林慕渊的照片旁写着:"光绪二十六年任江浙盐运使,携妻女迁居金陵。"她颤抖着翻到夹层,果然找到一张泛黄的信笺,落款是"慕渊亲笔":
"吾妻难产而亡,幼女尚在襁褓。镜中双生之约已成,望卿珍重。"